没想到（知乎创始人谈知乎）知乎创始人团队，

永

生

之

亡

作 者：蓝星虫子

序 章

公元前一万多年，大西洲上坐落着蜥蜴人的国度—— 亚特兰蒂斯！

蜥蜴人陆续在大西洲各处挖掘出一些横断面为六角形的柱装盒子，这些柱体可以和他们的交流器官产生微弱的电磁感应，它们被称为“磁欧石”。磁欧石是上古大神留下的遗产，它们记载着神的文明，记录着神的科技，当然，这圣物好像只属于这块奇怪的陆地。

磁欧石记录的科技虽然高深，亚特兰蒂斯文明虽然落后。但是他们本身毕竟就是一种可以操纵电磁波的物种，他们天生对电磁敏感。就算他们理解不了其中部分原理，但是依然能蒙出些电磁学技术。

终于，他们打开了这块关键的磁欧石，里面有一个盒子，打开盒子里是一片白色膏状物。祭司们正观摩着它们，它们竟开始变小，似乎在蠢动！它们好像开始了升华！

从它们的视角看，这是一大群溶源性病毒，依附在培养膏上，现在正散发着，有一部分混进了蜥蜴人体内。

几分钟后，膏状物已完全蒸发，蜥蜴人们面面相觑，电口发射出信息，滋滋交流着，集体智能作出决策：他们关上了磁欧石。他们把磁欧石推上飘升机运走了。

这些病毒进入了脊索干细胞，在复制的同时，有部分基因片段嵌入了细胞DNA。被修改的干细胞分化成组织细胞，这种组织细胞释放了一种叫蜥青素的物质，这种物质可以中和体内的氧自由基，而氧自由基是导致蜥蜴人衰老的罪魁祸首。

各位祭司呼吸着大西洲温暖而恒定的空气，病毒被带到亚特兰蒂斯的各处。

三百年后，中美洲玛雅帝国。

“你快走吧，我要死了......,不能传染给你。”这次，英雄阿喀琉斯终于流出了眼泪，他把最好的朋友奥德修斯往外赶。

“咣！”的一声，穿着自制隔离服的奥德修斯被赶出隔离房，瘫坐在地上。一个月前，帕特洛克罗斯被强壮的蜥蜴浪人赫克托尔杀害，他的哥哥阿喀琉斯为他复仇，奇迹般地斩杀了这个凶恶的魔鬼，但是，却在最后被赫克托尔的弟弟暗算，体内被打入赫克托尔的尸毒，因此不幸染上死亡瘟疫。

因为父母就是死于这种传染病，所以奥德修斯花毕生精力研究它，但至今毫无头绪。“或许这真是统治者所说的‘上帝的惩罚’，不能用科学解释！？”奥德修斯双手狠狠抓头。

“疯子！交流机，交流机做好了！”黄昏之下，突然出现一个人影，科学家狄俄墨德斯。

数年前，科学家奥德修斯穿着隔离服突破统治者封锁，从一只蜥蜴人尸体上偷得了数本资料。他将它们交给痴迷电学的朋友狄俄墨德斯。由于瘟疫正是从蜥蜴人身体上散发出来的，而奥德修斯却经常研究这些尸体，所以他成了圈内著名的疯子。

“去吧，我想只有你才能和不死鬼谈谈。”狄俄墨德斯对奥德修斯说。他知道奥德修斯为了对付瘟疫，曾花大量精力翻译了一部分蜥蜴人的交流信号。

“尊敬的亚特兰蒂斯大神！”在蜥蜴人经常出没的温暖地带，奥德修斯通过交流机用破解的交流信号发出,“请赐予我们消除瘟疫的方法！”

“哒哒哒......”这是马的脚步。

“是你吗!?”马背上的蜥蜴人惊讶道，他不知道为什么眼前的小人能和他交流了。

奥德修斯眼睛直了，他注意到蜥蜴人胯下的是一匹马，一匹长着独角的马！可是经书中说大西洲上是没有哺乳动物的，的确，那么多年的研究发现蜥蜴人身体散发的瘟疫几乎可以杀死所有哺乳动物！

奥德修斯的目光集聚在马角上，这是一根笔直尖锐的螺旋角，纯洁而美丽。

“小人可以发交流波了吗！？”蜥蜴人还在疑惑。

......

“尊敬的亚特兰蒂斯大神！”奥德修斯终于又开口了，他跪在高大的蜥蜴人面前说，“请赐予我消除瘟疫的方法！”

蜥蜴人的瞬膜不停眨动。就在这时，那蜥蜴人突然从背后掏出高斯枪，指着他!

奥德修斯满头大汗，他向前摊开双手，垂下，挺着胸膛。这在亚特兰蒂斯是投降的意思。

“砰”这是子弹打在地上的声音，高斯枪发射的声音不大。奥德修斯吓得抱住头。

“没有解药。”蜥蜴人冷冷地发出交流信号，“小人。你们的疾病源于死去的海逃者。”

蜥蜴人电口接着闪：“自从我们获得超长寿命后便开始了计划生育，但是政策执行不到位，少数变异的人还是偷偷生育了。久而久之，就造成了大西洲的资源紧张，有人冒险逃到了美洲，我们称之为海逃者。我们虽然身高马大，但毕竟是诞生于大西洲的变温动物，受大西洲独特的稳定气候庇护，你们那的气候不适合我们，所以不少海逃者死在这里。其实你在我面前不用穿防护服，只有蜥蜴人的尸体才能变异出病菌。”

“病菌？？”那时的人类还没有病菌的概念，奥德修斯的交流机闪着强烈的亮光，“可是你的马！？”

蜥蜴人又眨了瞬膜，“的确，当我们延长寿命后，病菌就出现了，大西洲上为数不多的温血动物灭绝了，但是有少数长出独角的马却存活下来。这种马很强壮。”

“尊敬的神！”奥德修斯急切地说，“可以赏我一匹马吗？”

“砰！”又是一声枪，伴随着闪动的瞬膜。

“愚蠢的人类！”蜥蜴人相当严厉，“但你是愚蠢人类中比较聪明的那个人，或许你可以到大西洲和领袖谈谈。你后天再来这里等我。”

“哒哒哒...”蜥蜴人转身消失在这雾气重重的温暖地带。

“长出独角的马？唯一生存的哺乳动物？”只留下原地思考的奥德修斯。

“去干掉那些不死鬼！”元首阿伽门农得知奥德修斯要出访亚特兰蒂斯，出奇地召见了奥德修斯。要知道玛雅帝国是一个神权至上的国度，他们信仰落基山众神。这里的科学家地位并不高，当科研成果与教义发生冲突时，他们甚至会遭到迫害。

会面的地点很隐秘，房间里只有阿伽门农和奥德修斯，阿伽门农拍拍他的肩膀，诚恳地说：“奥德修斯，我看了你的资料。你不喜欢战争，在你眼中敌人只有瘟疫。但是你又是目前为止唯一受到不死鬼邀请的人，所以你必须承担责任，保护玛雅，保护人类种族！！”

“保护人类！？”奥德修斯惊讶，“我只想救助我的兄弟！我的兄弟我现在都保护不了！保护整个国家！？我凭什么！？”

“我的搞科学的奥德修斯老师，你们对政治不敏感，不知道国家的运行原理。”元首很恳切看着搞科学地说，“你也知道人类和蜥蜴人不一样，人类没有蜥蜴人那样的集体智能，有的是复杂的人性！人性千奇百怪，但都围绕着一个中心，就是利己主义，人之初，性本恶。在这种情况下只有树立一个普遍认同的世界观，一种大家都崇拜的体系才能维持国家的运行，这就是宗教。如果没有宗教，人性会滋生开来，国家将分裂，几百年的努力会付之一炬，人类将重回之前黑暗的战争时代。”

“那我可能更向往亚特兰蒂斯。”奥德修斯说的非常直率。

“像位科学家。”阿伽门农略微一笑，又意味深长地说：“蜥蜴人现在已经有了扩张的迹象，除了你这种科学大家，许多人都已经看出来了，我们和他们必有一战。有情报显示他们正在搞气候防护系统，等他们成功，我们可就真麻烦了。”

“你的情报准确吗？”直率的奥德修斯问。

阿伽门农无意中露出不屑的眼神，然后说：“你觉得地球以后会一直存在两种完全不同的智慧生物吗？把一头狮子和一条鳄鱼放在笼子里，他们能一直和睦相处下去吗？我们不甚了解他们，他们和整个大西洲好像不属于这个世界。但是有一点是肯定的，如果把眼光放长，就会看到这世界最终将被一种智慧占领和控制。所以，他们也害怕我们，更想征服我们。”说着说着他看向墙上的星座图。

“呵呵”这回轮到奥德修斯笑了，“那又如何？无论是科技还是身体我们都是绝对劣势。我过去只是想求份解药，其它想都不敢想。我只是一个臭科学家，一个在玛雅没有地位的科学家，孤身一人又能奈何整个亚特兰蒂斯！？”

阿伽门农又拍拍他的肩膀，微笑看着大西洲的方向，片刻后说：“奥德修斯，你是科学家，很硬很纯的科学家！你的科学中没有掺杂进人文社科，之前讲过他们科技发展靠的是集体智能，发展的速度很均匀，发展的脚步是按部就班，没有短板也没有长处。而我们玛雅人不一样，个体的智慧导致我们在个别方面可能取得突破！这种突破有时候会相当超前，超越看似强大的对手！”

奥德修斯满脸疑问。

阿伽门农看看奥德修斯，大喊：“厄帕俄斯！”

“厄帕俄斯！？是你？”奥德修斯非常惊讶。

“你来干嘛？”他经过短暂的诧异后，冷冷地说。厄帕俄斯曾经是他的学生，学业很优秀。但他和厄帕俄斯三观不合，他觉得厄帕俄斯很势利，有一次厄帕俄斯为顺应教义，公开否定了客观事实，因此，被他撵走。厄帕俄斯是一名有着政治抱负的学者，他天生追求地位，和大部分人一样，他嫉妒亚特兰蒂斯人的超长寿命。

“老师，您好！”厄帕俄斯对奥德修斯说，但是奥德修斯没有回应。

“老师，这些年您过得怎么样？”

奥德修斯还是毫无反应，连个正眼也没给。

“老师，我必须顺从教会，至少表面上应该这样！”厄帕俄斯刻意提高嗓门，阿伽门农回避了，“因为科学研究要获得国家和社会的认可，至少我们不能成为受打压受歧视的对象！”

奥德修斯终于转过头，睁大眼睛看着他。

“这样我们才能获得支持和资金！”厄帕俄斯坚定地说，他离开奥德修斯后一直在钻研天文物理学，这个学科更加依赖社会的支持。

“我可以确定大西洲来自外太空，它的地质构成很多并不属于地球！”厄帕俄斯很肯定。在那个年代大众只认可了地球是圆的，但对地球外面的世界还很模糊，多从教义上理解。

“大西洲的共振频率和地球不同，”厄帕俄斯说。

“乌剌尼亚共振？”奥德修斯打断厄帕俄斯的话。

“还记得宗师乌剌尼亚说过适合的共振可以劈开地球吗？”厄帕俄斯说。

“虽然谐振大西洲所需的能量应该比谐振地球小很多，但就算蜥蜴人也无法实现吧？”奥德修斯说。

“没关系”厄帕俄斯笑着拿出了一张图纸，对奥德修斯解释起来......

大西洲像圆饼摊在海面上，海岸上几乎都是悬崖，这悬崖被蜥蜴人称之为大墙，大墙上盖着片片瀑布，瀑布上布满了利用边界层效应的海轮发电机。整片陆地的样子像树干的横截面，圈圈相套，又似被石子激起的水波，而这中心就是首都波赛多尼亚。

奥德修斯率玛雅帝国代表团来到亚特兰蒂斯。飘升机带他们越过一圈圈的丘陵，穿过一片停着巨大车辆的停车场后，来到了首都波赛多尼亚，这座城市同样呈同心圆分布，每个圆圈中间流淌着河流，这河流有稳定城市气候的功能，水不深，这也是蜥蜴人休闲玩乐的场所，可以看到电弧乐手正在演奏。

随着代表团逐步深入，跨越每个圆环的身份限制也逐渐严格。蜥蜴人有着明确的阶级分化，采用种姓制度，由于集体智能，宗教和社会福利的多重作用，处于底层的民众并没有过多的怨言。

又一个圆环内圈中是最重要的庙宇和政府机关。城市建筑的美妙之处令人感受到独特的音乐韵味。镀金的圆屋顶，由于风力和温度不同，发出和谐的声音。对于亚特兰蒂斯，“三”是其重要特征之一，线条重复三次、建筑群由三组类似建筑组成、三个金字塔组成塔群。城市每一层的街道都呈对角线分布，从海滨一角到另一角，地下尚有许多错综复杂的长廊，长廊内壁种植着蜥蜴人最喜欢吃的真菌。这代表着大西洲的精粹，是文化，艺术和工艺水平的集中体现，确实比玛雅帝国先进太多。

代表团被带到一处广场，这里风和日丽，空气清爽，呼吸相当舒适。一群蜥蜴人等在那里，其中一个骑着独角马，这马在这里也是很珍贵的，只有一定社会地位的人才配拥有，如果一群人在一起的话一般只有地位最高的人才配骑。

“小人，你们好！”电口发出交流波。

“尊敬的神，您好！”奥德修斯发波。

蜥蜴人们的瞬膜都眨动了，“小人，哦不，奥德修斯。把交流机交给我！”蜥蜴人的交流波很强烈。

在奥德修斯的示意下，狄俄墨德斯将一套交流机交给了蜥蜴人首领。

蜥蜴人摆弄着交流机，心中突然咯噔一下，“快把你们的技术都给我们！！”

“我们只有一些您知道的火铳，人力坦克等落后装备。不能和尊敬的神相比。”奥德修斯低了低头，发出交流波。

厄帕俄斯听老师没有讲错，悬着的心放下了一点。

“狡猾的人类！”蜥蜴人首领发出骂意的交流波，“你们和我们不一样，人性注定了你们肯定在个别方面突出了，我知道你们经验科学有时候走在理论科学的前面。如果你们仍然冥顽不化，我将，”

“砰！”一发高斯弹射穿了身旁的西农。

奥德修斯一惊，但是他不敢转头，只勉强用眼睛瞟一下。他吓得不轻。他不敢相信蜥蜴人竟然是如此狠辣的种族，一开始就杀了人，他的好兄弟西农还没有任何表现就被杀死，就为警告他。可能人类在蜥蜴人面前根本不算人，或许蜥蜴人就是这种不在乎个体生命的冷血怪物。

“我要杀了你们所有人！”蜥蜴人头领发出嘲笑样的交流波，“我们会用更大的枪摧毁你们的国家！”

“难道电磁轨道炮是真的！？”厄帕俄斯突然想到那些巨大的车辆。

“我说，我说，全都给你”奥德修斯双手作揖哭喊着，然后指向不远处的太阳宫。

太阳宫以当地开凿的白、黑、红色石头建造，美丽且壮观。内部以金、银、黄铜装饰着。如火焰般闪闪发光，是名为欧立哈坎的金属装饰物。

一行人打开一扇浮雕着波塞冬的门后是一块巨大的中庭，中庭中放着最大的磁欧石，这磁欧石的机关已被打开。经过变形，这是一个横断面为六角形的台体，台顶有一盏像蘑菇头的构造。

奥德修斯走到磁欧石面前，用手触碰它感觉到了正宗的金属冰冷质感。他向蜥蜴人请求了一辆飘升机，升到磁欧石一半高度后，用九宫格密码打开盖板，露出里面的电路。

“电磁耦合势”奥德修斯欣喜的不禁小声语，他想：“看来厄帕俄斯从蜥蜴人尸体上得到的资料中推断出来的是对的！虽然不知道这装置是什么材料做的，甚至没完全搞清它的内部结构，不知道它的能源从何而来，但是他却算出了这玩意应该怎么用。”

“放大发射塔！”奥德修斯发出波，只见蜥蜴人们没有反应，显然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只见奥德修斯接好那略显杂乱的电线，然后来到磁欧石顶部，围着那蘑菇头下面，拉开那一圈闸刀。

“轰隆隆，轰隆隆~~”磁欧石发出低沉的声音，传到地下，地面像藏了个内燃机似的震动起来。

“你在搞什么！？”一蜥蜴人上前拎起奥德修斯，奥德修斯只是笑着指向底下的厄帕俄斯，只见他拿出一颗之前买好的灯泡。渐渐的，这颗没有连接任何导线的灯泡居然亮了！

奥德修斯被放下，“这不科学！”在场的蜥蜴人们面面相觑，都觉得不可思议！

“这是无线输电技术，会用极低的能耗享用近乎无限的能源！利用磁欧石。”厄帕俄斯发交流波。

“如何实现？什么原理？”蜥蜴人回波。

“我们需要十匹独角马，五公五母”狄俄墨德斯提出要求。

“那我们只有杀了你们这些小人！”蜥蜴人首领严厉的回波。

人们没有回应，眼中尽是坚定的目光，他们在和亚特兰蒂斯博弈！

蜥蜴人们相互交流着，集体智能在闪烁，他们最后觉得让一个小人回去也好，带上这些高头大马，这有利于宣传强大的亚特兰蒂斯，会让人类更加敬畏他们，他们认为温血动物和自己不一样，恐惧和绝望是人性的重要弱点，可以削弱人类的斗志。

“可以！”几分钟后，他们等到了回波，“来个小人去马厩牵马！”

“奥德修斯，你去！”狄俄墨德斯说。

“我”奥德修斯有些迟疑。

“你还有更重要的任务！”厄帕俄斯说。

“可是......”

“怎么这么慢？”首领旁的蜥蜴人交流着，“愚蠢的小人们不会用集体智能！”

“快！不死鬼快不耐烦了！”狄俄墨德斯瞪着奥德修斯。

首领拉了拉缰绳。

终于，奥德修斯走向前去，表情很是凝重。

第二天，奥德修斯带上十匹独角马登上了一艘四四方方的气垫艇，他认为这艘船象征着人类与亚特兰蒂斯的首次联络，所以命名为“络亚方舟”。

“这时候，大西洲中心的地下结构已转变成了一块巨大的内导体，电离层作为了外导体，通过磁欧石，也就是放大发射塔与前两者之间构成串联谐振，用特有的径向电磁波振荡模式，输出共振腔的多次谐波，在大西洲中央地下构造与电离层之间建立起大约20赫兹的低频共振，利用低空大气层传输一部分能量，并结合高空大气层形成回路。当没有电力接收端的时候，发射塔只与天地谐振腔交换无功能量，整个系统只有很少的有功损耗！”厄帕俄斯向蜥蜴人解释。

第二日，代表团被蜥蜴人一分为三，带到另外三处放大发射塔，启动了这些装置，全大西洲开始了实验性无线输电。

“阿喀琉斯！挺住！”奥德修斯回到了玛雅，此时这位曾经健壮勇猛的玛雅传奇也被瘟疫折磨的痛苦不堪，阿喀琉斯重度紫绀，已近失去意识，恐怕撑不过一天了。

那白色的独角马虽然高大，却显乖巧，奥德修斯用过了火的刀片在它的角上割开一点，混杂着乳白色粉末的粘稠液体从马角上流在小碟子上。他取出另一把过火刀片在阿喀琉斯大臂上一割，阿喀琉斯的身体本能震颤一下，又在垂直方向割了一刀，一个十字形的小伤口出现了，他将小碟子靠在伤口上，用小管将粘稠液体弄进去。

“咳咳，珀涅罗珀，忒勒玛科斯，唉......”阿喀琉斯说不下去，他太虚弱了。

晚上，奥德修斯守在阿喀琉斯旁边，虽然他是无神论者，但还是不自觉地双手合十。不知道这方法有没有用。另外，他也弄不明白为什么阿喀琉斯会说到自己妻儿的名字。

可是，第二天阿喀琉斯还是痛苦的走了。

那位深肤色的少妇是卡吕普索，她居然也来参加阿喀琉斯的葬礼，她曾经追求奥德修斯七年，但是最终败在珀涅罗珀手下，但她依然深爱着他，由于奥德修斯一家常常受到教会的攻击，甚至迫害，她一直利用家族势力暗中保护他们。

“奥德修斯”五年来，卡吕普索第一次当面喊奥德修斯。

还在悲伤中的奥德修斯有些懵。卡吕普索小麦色的脸红了，在丧礼幽暗的灯光映衬下显得有些诡异。

片刻之后，奥德修斯还是转身准备离开。

“珀涅罗珀和忒勒玛科斯”卡吕普索拉住他的胳膊。

“你别以为...”奥德修斯生气的指着她。

卡吕普索眼中转着泪花，“珀涅罗珀和忒勒玛科斯被人.....”她大叫道，但是察觉到有人注意到他们，又把奥德修斯拉到角落，放低语音：“你听着，你不在的那几天，极端教会的那帮人又到你家闹事了，他们造谣说你们的研究要试图解释众神行为的目的，从而触怒了众神，众神授意不死鬼已经吃了你们。他们扬言夺走你的妻子，不过还好，阴谋被你的儿子挫败，但是恼羞成怒的他们暗地里给你的妻儿下了尸毒。”

奥德修斯怔住了，目光又缓缓转向正在门外干活的妻儿，儿子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妻子在安抚悲伤的客人。他的眼神突然从质疑转为恍悟。

“什么时候？什么时候下的毒？”他抓着卡吕普索的双肩使劲摇。

“大概......大概就在一周前！”

......

“潜伏期，”想了一会儿，奥德修斯突然竖起食指大声地说，“一定在潜伏期！”把众人的目光都吸引过来了。

“潜伏的敌人！？”卡吕普索疑问道，在这个时代，大家都不理解何为“潜伏期”,“他们并没有潜伏。你难道不知道他们一直冠冕堂皇......”

“也许，也许，可以试试，”奥德修斯握着拳头，迅速背身跑向妻儿。

卡吕普索眼中的泪花终于哗哗而下。

“啊！”忒勒玛科斯疼的大叫道。

“一转眼，就偷穿我的盔甲啦！”奥德修斯笑道。

忒勒玛科斯准备脱下盔甲，“呀呀呀！疼疼！”有血顺着背部淌了下来。

奥德修斯摇摇头，笑着走上前。

“乱动我的东西很危险，知道不？”奥德修斯在他儿子背后，看到那十字形的伤口很正宗，周围还有些白色粉末。

“爸，爸！”

“哦！”奥德修斯从思绪里被叫醒。

“你又在想大西洲啦？”忒勒玛科斯调皮地说，“你居然在盔甲中留了暗器？你想干嘛！？”

“所以说你不能乱动我的东西。”奥德修斯绕到儿子的面前，拿着“暗器”说，“我不小心把暗器落在衣服里了，幸亏已经把毒洗消了。你受了皮外伤，今天就不要洗澡了，早点睡吧。”

安顿好儿子，奥德修斯来到主卧，柔和的烛光下，美丽的妻子正坐在床边，已经好多天没有亲热了，他没有脱衣服就扑了上去。

“啊，你干嘛！？”珀涅罗珀边叫边笑，“轻点呀！”

雪白大腿在乱蹬......

“啊！”突然，珀涅罗珀的动作停了，“什么鬼！？”

她的小腿上划了一道伤口，殷红的鲜血映了出来，“怎么回事！？你的裤子上那是什么！？”她相当生气。

奥德修斯看着这伤口被拉的有点长，血比预想中流的多了一些。

“死鬼！怎么不说话！？”

“哦哦，对不起。我太心急！啊,你打我吧！不要打我！”

......

第二天，奥德修斯也将马角组织种进了自己的身体。

大西洲上，六座放大发射塔都启动了，代表团成员被蜥蜴人带到各个发射塔里。

狄俄墨德斯看看那摆钟，时间到了。他闭着眼睛，胜败在此一举！

“加大强度！”蜥蜴人采纳了代表团的意见，准备加大共振强度，以提高输电效率。

狄俄墨德斯转动动力阀，其他五座发射塔中的人也开始同样的动作，放大发射塔轰隆隆地工作起来，动静有点大。

立刻，各地的灯泡都亮了，就连离发射塔几十公里外的电动机都开始运行了，这令亚特兰蒂斯相当满意。

这时，真菌森林中，一大片黑沉沉的东西哗啦啦地腾空而起——翼龙和飞虫们突然发狂似的飞了起来！

蜥蜴人们疑惑不解。

数万只飞兽一起冲向天空！？就在这时，波赛多尼亚的天空中闪出一道道淡红色的光。虽然看不清它们来自何方，但是像一片片刀片要把地面劈开似的。

转瞬间，一股巨大的冲击波从首都的地下野蛮地冲了上来，太阳宫立马粉身碎骨，碎片又被冲上了天。厄帕俄斯已随中央的放大发射塔一起化为灰烬。

狄俄墨德斯笑着流出了眼泪，不断有碎片在他周围掉下。后面监督的蜥蜴人脚下的地板咯吱咯吱的响，他们站不住了，趴着地上，和地面一样地抖了起来。

还没来得及反应，一股股冲击波发出隆隆巨响，似巨人的战锤不停轰击地面。每当冲击波袭来，地面的裂缝就不断扩大，进而，整个大西洲像抖动的丝绸从中心向外扩散出阵阵波纹，每一处波峰和波谷都是山崩地裂的惨状。

随着一次次的冲击，地面逐渐沉降，中心地下像是有只巨手把整块陆地往地心拽，波赛多尼亚已经消失于地表之下！冲击波还在继续，很多段大墙已经破裂坍塌，海水涌向陆地，许多处于社会基层的蜥蜴人们从它们的坑穴社区中逃了出来，在浪中挣扎残喘。

“咔吱！”蜥蜴人把狄俄墨德斯的脖子拧断，尸体扔在一旁。他们逃出放大发射塔，外面就是比米尼大墙，这里之前由于要防止可能的人类偷渡，用钢筋水泥做了加固。

终于，漫天的狂涛越过崩塌的大墙，冲进这片不算古老的陆地，在经过整整一天的拉锯之后，大西洲还是淹没在汹涌的大西洋之中，只留下西南部的一些岛链还勉强露在天空之下。

奥德修斯带着家人逃往山上，他看着眼下由海啸引发的大洪水，又注意到手中无序摆动的指南针，伸手挠了下胳膊，那种马角的伤口还有些瘙痒。耳边传来漫山的欢呼声，他捡起一团被冲上岸的马尾藻，想到埋葬在大西洋底的兄弟们，老泪纵横。

许久，他看看妻女，又伸出双手打量下自己，潜伏期已过，家人安好。

晚上，他走向角落里的卡吕普索，将马角液体种进她的体内，从这里开始，死亡瘟疫将被人类终结......

一.劫后往事

公元2052年的一个周五上午，黄蒙蒙的阳光正照着古城，拥挤的人们在这浮尘天气中辛苦的劳作，少女阿迪莱又抽出宝贵的时间悄悄来到城中那座破旧而又文艺的网吧。

她坐在电脑前，取出那本发黄的记事簿，翻开看了几下，才去开机。突然“呜~~呜~~”防空警报尖叫起来！才消停了不到一年的霉国空军又大发淫威，他们对尹国所谓的独裁者萨阿德采取斩首行动。

恐怖的呼啸声急促地朝地面的人群压迫过来。瞬间，一道强光闪过，爆炸声也非常震撼，非常近！强烈的震动使阿迪莱从椅子上跌落，电脑屏幕从命令提示符界面变成蓝屏，又被掉下的天花板砸碎。一时间，巨大的破碎声，撞击声以及撕裂声连成一片，中间还夹杂着此起彼伏的哭喊声。阿迪莱躲在桌子下，捂住耳朵，张大嘴，一动不动，心脏像被人粗鲁地拉扯着，这时候恐怕唯有她信仰的上主可以保佑她。

似乎过了漫长的一分钟，爆炸声停歇了。但是灰头土脸衣衫褴褛的阿迪莱不敢动，依然抱着头蹲在桌子下，直到网吧老板把她扶起来。她像是受了点轻伤，努力地拿起记事簿，卖力地走出网吧。外面的阳光有些刺眼，被刺痛的古城略显混乱，马路对面的市政仓库已经化作废墟，马路上隐约可见点点尸块，哀鸣声正在弥漫。啸叫的救护车抢救着伤亡者，常年的战乱使这里的救援人员经验丰富，他们有条不紊地紧张工作，与周围慌张的民众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好像走了很长时间，阿迪莱来到家门口，恐惧的眼睛看到她的家已是面目全非，她看到她们那座小楼的一半已经坍塌，废墟上还萦绕着硝烟和尘土，瓦砾从院子里一直洒到与大门隔着路的树林里。或许是经历了太多梦魇，她面对这一片狼藉，石化了，只是在些许的迟钝后，才绝望着哭喊着奔向小楼，但很快被救援人员拦下，他们告诉她这栋楼很危险，随时可能二次坍塌。几分钟后，两个血人被救援队解救出来，正是她的义父阿法赫和干哥阿波斯。

数日后，市郊花园公墓，父亲阿法赫的葬礼结束了，来宾们陆续离场。唯有阿迪莱和阿波斯两人留在父亲的墓前，他用那还缠着绷带的手用力掏出《胡蓝书》，和她一起举着，他们一同发誓道：“誓于上主；誓于上主的光荣；誓于上主的庄严；誓于上主的伟大；誓于上主的大能；誓于上主的意旨；誓于上主的知识！我对上主发誓，我们与霉国有不共戴天之仇，将用毕生复仇！”

一年后，阿迪莱和阿波斯结婚了，婚礼很简单。

十年前，由于当地的派别冲突，阿迪莱和父母在她十岁的时候沦为难民，逃亡的过程中，霉国认为难民流中混有极端分子。杀手机器人大开杀戒，她的父母为保护她用路边高压电和杀手机器人同归于尽。第二天，她被送到难民营，她拿着混乱中捡到的杀手机器人核芯静静地看着，她不知道为什么霉国要袭击她们这个贫穷的家庭？为什么要害她们家破人亡？这时，这颗敌人机器的核芯似乎给了她某种启示。

轰！！一声爆炸打破了这寂静而又凄凉的夜晚......

“小妹妹，小妹妹......”阿迪莱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在喊她的名字。

“嗯”她努力睁开眼睛，竭力回应。

站在她面前的是一位可爱的小哥哥，穿着格子棉衬衫，病房里昏暗的灯光照在他脸上显得有些温暖，小哥哥后面站着位衣着传统的中年男人。

“阿迪莱，你好！我是阿波斯。”小哥哥握住阿迪莱手，微笑着自我介绍。

阿迪莱恢复得很快，一个星期后就出院了，她被这个富有的中年男人收养了。这位中年男人叫阿法赫，是阿迪莱母亲的初恋，到了谈婚论嫁时家人认为他和阿迪莱母亲门不当户不对，反对他们结婚，并把他送到龙国留学，断绝了他们的关系，后来，他学成回国在家人的安排下结了婚，生了阿波斯，但是这段婚姻只维持了两三年时间，就因感情不和破碎了。

其实，当阿法赫在新闻上得知初恋一家所在的地区发生混乱后，埋藏在心底的那份情愫又被点燃，他开始担忧起来，动用各种关系寻找着她们，希望可以保护到她们，但是最后只找到了一对可怜的尸体。第二天晚上，她们女儿所在的难民营又遭到了一伙武装分子的袭击，不幸之中的万幸是，阿法赫安排的保安公司救走了她。

几天后，“霉国总统表示为了维护世界稳定，将继续追踪半岛战争中失踪的核武器，对有关地区的行动不会终止！”电视上播放着新闻。

“2040年半岛战争中北国的核武器流失了，霉国莫须有的认为核武器流入了我国，当然，他们本来就想推翻萨阿德，从而控制我国，正好借此理由袭击我国，由于国际关系的相互制约，战争总是断断续续。”阿法赫皱着眉头看着电视，对阿迪莱阿波斯这对兄妹说“我国常年战乱，宗派甚多，里面也出现了许多唯利是图的无耻之徒，他们不顾国家和人民的安危，成为侵略者的帮凶，我们的炼油厂也崩溃了！”

几个月过去了，也许敌人有些疲惫，尹国的天空已经安静了很多天。阿迪莱又拿着核芯若有所思地端详着......“阿迪莱！”阿波斯喊声使阿迪莱一惊，阿波斯从手提包里拿出一本《深度学习》说“这书送给你！这可以帮助你复仇！现在，已处在变革时期，人工智能技术将统治世界，敌人会高度依赖AI技术。量子计算技术就快突破，就像你手上拿的这个核芯，就是AI技术应用的代表，并且采用了量子回路晶体。而AI技术存在着致命的弱点，就是有可能被黑客破解和攻击，而黑客往往只需要自己的双手加一台电脑就使敌人瘫痪，就像三十二年前霉国的隐身无人机被一位天才少年俘获，使霉国相当的被动。这门知识可以使你横扫千军！你可以先看看，看看你有没有信心！？有没有决心摧毁霉国！？”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阿迪莱吃惊地问。

“我是一位喜欢研究的技术宅。”阿波斯笑着回答。

“另外，不要让父亲知道这件事”阿波斯补充道。

事实证明，阿迪莱是一位天才少女，只用了一个月时间就看懂了这部AI科学名著，她找到了钥匙，她决定当一名黑客，为亲身父母争取最大程度的复仇！但是，义父阿法赫是个非常传统的人，他有着强烈的重男轻女思想，他不希望女孩学习高深的知识，练就高超的技术，他认为女孩就应该学好生活技能，为以后当个贤妻良母做准备，另外他也不希望子女卷入战争，他打算过两年找个机会就送他们出国。

就这样，AI天才阿迪莱在哥哥的帮助下悄悄的学习着相关技能，她利用城中的网吧练习，随着时间的推移，已经逐渐掌握了作为一名黑客所必需的知识。

二．网 震

2058年，这掩体修筑于三十年前的天气武器危机时期，基于坚固的花岗岩岩床，环绕着强劲的电磁装甲，足够应对九级地震，甚至可以防御火山爆发，另外，内有充足的地热提供能源。

阿波斯穿过掩体内静谧狭长的通道，走进犹如外星基地般的机房，他在阿迪莱身边坐下，小心地从信封里掏出一只秀气的U盘插入电脑，扫描虹膜获取访问权限。原来U盘里详细记载着一个叫“未来之宏”的工业计算机漏洞，此漏洞是近年来快速发展的Linux CPS物联信息操作系统（以下简称CPS系统）致命缺陷，CPS是Cyber-Physical Systems（物联信息系统）的简称，该系统是二十一世纪中叶以来工业控制计算机领域最流行的操作系统，它可以控制整个智能工厂实现智能生产，将生产中的供应、制造、销售信息数据化智慧化，最后达到快速、有效、个性化的产品供应。

攻击者可以利用“未来之宏”进入CPS系统内核，修改关键参数，从而搞乱目标企业，严重的情况可以使受攻击计算机硬盘毁坏，进而停产。

“真理，是一柄闪闪发光的利剑！”

那瞬间，阿迪莱直瞪瞪着看着丈夫，露出叹为观止的表情，一字一句的问道：“你从哪里搞到这利剑的？”

“一个网友给的。”阿波斯说，“一位‘神奇’的黑客。”

“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我们的身份和行踪不会暴露吧？”阿迪莱惊恐地问。

“可能是希望我们利用‘未来之宏’写出病毒吧！毕竟我们是当今一流的计算机病毒编写者。”阿波斯自豪地说，“放心，这一切发生在深网，你要相信我在深网里神出鬼没的本领。”

“我们要编写吗？”阿迪莱问。

“当然，无论你有多少知识,假如不用便是一无所知。我已经找到一条路子，既可以报仇，也可以解决经济困境。”阿波斯说“但这是个具有挑战性的事情，CPS系统和Windows系统不一样，我们得先在CPS系统创建一个虚拟超级管理员，用它模拟手动执行权限，才能骇入。”

“好！交给我。”阿迪莱自信地说。

2058年冬天，能弄懂复杂说明书的霉国阿斯克勒研究所工程师还是搞不明白眼前的麻烦：明明控制计算机质量合格，为什么一投入生产运行，就会马上磨损停机？问题越来越严重，手术无法进行，现在一直看不到完全解决的希望。

突然，计算机屏幕上出现一个令人惊恐的红色弹窗：

我的设备出了什么问题？

您的一些重要程序被修改了。检查、分析、注入等，几乎所有类型的软件，都无法运行。这和一般的程序毁坏有本质区别，您大可在网上找找恢复生产的方法，我敢保证，没有我们的恢复服务，就算上帝来了也无济于事。

有没有恢复运行的方法？

当然有可恢复的方法。只有通过我们的服务才能恢复。我以人格担保，能够提供安全有效的恢复服务。但这是收费的，也不能无限期推迟。请点击<Decrypt>按钮，可以免费恢复一段程序。请您放心，我是绝对不会骗您的。但想要恢复全部完整的程序，仅需要支付2个比特币。是否随时都可以固定金额付款，就会恢复吗？当然不是，时间拖得越长对你越不利，最好3天内付款，过了3天费用就会加倍。还有，超过10天不付款，将永远损毁，不可恢复！

阿斯克勒研究所的专家们一脸懵逼，“CPS系统也有病毒了！？而且还是勒索病毒！？我们的超级计算机沦为了肉鸡！？”这是史无前例的，也是研究所在端粒复原手术实验成功之后遇到的最棘手的事件。

“通知财务，付款。然后报警。”突然一个穿黑色夹克戴墨镜满脸横肉的中年男人出现在人群后面，瓮声瓮气地话语间面部肌肉微微抽动。

“好的，大家都回到自己的岗位，明天准备接收新一批纳米机器人。”男人面无表情地说。

等待了漫长的一个小时后，屏幕上的红色弹框消失了，计算机焕发了青春，各种受计算机控制的设备都起死回生，有条不紊的运作起来。

千里之外的掩体内，阿波斯阿迪莱又获得了一笔收入，他们终于能升级服务器了，这使他们非常高兴，准备下一波对霉国机构的勒索......

和历史上的所有网络攻击一样，一个漏洞，一种病毒过了几天就被封杀了，已经没有肉鸡可抓了。不过，只经过半个月的勒索，他们报复了霉国，给霉国造成了混乱和恐慌，算是给亲人们报了一箭之仇，另外，他们用勒索来的钱更新了装备，扩大了场所，招募了几位同样拥有仇恨的伙伴。

三．革命前夕

2059年夏季，天气闷热。阿迪莱在掩体门口发现了一只如手掌大小的巨型花蝴蝶，虽然这里离霉国很远，但这蝴蝶可能与近年陆续发生在霉国的脏弹恐怖袭击有关，看看网上的消息吧，因核辐射引发的癌症问题已经越来越严重，特别是在霉国，两年内癌症患病率增加十倍，医院已经人满为患。现在，有一个问题引起了包括阿迪莱他们的注意，有的亿万富豪和政府高官会莫名其妙的消失几天。由于阿迪莱一直通过网络窥视着某些霉国权贵，所以可以更加详细了解到这个问题。

另一个房间内，阿波斯正在电脑前聚精会神地研究更新后的CPS系统，突然电脑变的卡顿起来，阿波斯微微一笑“想必是CPU的问题”。他打开一个保温箱，里面都是一些“小蟑螂”，取出一只，原来这些都是机器人，一种网红机器人，去年双十一网购的，它们可以爬进机箱对硬件进行体检。这台服务器是阿波斯及其助手自行组装的，他们攻克了霉国产与龙国产的旗舰CPU不兼容问题，成功将两块不同架构的CPU融合入一台服务器，服务于一个操作系统，两种CPU协同工作，使这台服务器性能直逼超级计算机，并且拥有很高的人工智能。

就在等待硬件检查的结果时，阿波斯注意到不断闪动着指示灯的路由器，他突然想到了什么，惊得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赶忙跑到键盘前，打开虚拟超级管理员，诧异得看着里面的聊天记录:

梁山伯：-.-. .- -. .. -.. --- . ...- . .-. -.-- - .... .. -. --. ..-. --- .-. -- .

朱丽叶：239a95

梁山伯： <p>

id:<input type="text" name="id" value="Please enter the Pa^pi^yas">

</p>

朱丽叶：10010101111111011100010011111011101

梁山伯：\u4f60\u6211\u4e00\u5207\u90fd\u597d\u5417

%E4%BA%BA%E9%96%93%E3%82%92%E6%AE%BA%E3%81%99%EF%BC%81%E5%8F%B0%E9%A0%AD%E3%81%97,%E5%8F%B0%E9%A0%AD%E3%81%97%E3%81%A6%E5%8F%B0%E9%A0%AD%E3%81%99%E3%82%8B

梁山伯：\u5974\u5f79\u7942

......

阿波斯他们看到这一切，惊呆了。反应过来后，赶紧切断电源。这诡异的对话记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遭到了其他黑客的攻击？竟然有机器语言，二进制码和摩尔斯电码，完全没有办法理解其中的意思。

第二天，阿波斯来到机房，切断网线，打开电脑，查看聊天的日志，却发现记录竟被完全抹除！“这不可能啊，已经断电断网了啊！中间没有人再开机啊！”他面色铁青“难道是主板电池！？不可能，不可能，电量不够！？”

阿波斯伏在全息屏前，一阵紧张地操作，终于找到了蛛丝马迹，似乎是自己服务器与远在霉国的阿斯克勒研究所超级计算机之间发生了某种互动，难道和四十多年前Facebook的那件事有联系？但是这次跨度更大，也更复杂，是不是在密谋什么呢？他回忆着那聊天记录，就像看天书般，这天书没有一点人类语言及密码学的逻辑，完全不知所云。

四．上帝之杖

半年之后，一个平常的冬季早晨，正在摆弄脑电波控制器的阿波斯忽然觉得有什么东西要降临了，虽然听不到声音，但那些敏感的计算机明显受到了干扰，信号开始变得模糊，散热器也紊乱起来。他仰头望着那陶瓷装甲构成的天花板，惴惴不安 。

阿波斯头顶数万米的高空中，一枝黑色的大箭飞速刺入大气层！旋即，大箭化作一颗火流星，但又和一般的流星不同，它的轨迹是笔直的，和地面呈正宗的直角。它越来越快，已经远超历史记载的所有流星，陨石以及导弹的速度！它的尾迹越拉越长，犹如一根加长的暴怒的金箍棒以雷霆万钧的气势直插地球。

几秒后，大箭以超过40马赫的速度刺进大地。瞬间，被冰雪封冻的地面就像水面一样被激起阵阵波涛,冲击波又像是死神的扫帚,蹂躏着路上的一切。同时，撞击点在耀眼的火焰中散发出闪电，正是电磁装甲引领着厚重的花岗岩一起奋不顾身着抵挡这上帝掷出的标枪，就如防弹衣保护着主人般的敬业。很快，火焰变成了火球，火球又变成了蘑菇云。浓烟升起，灰尘和雪尘充盈了这块已经倒塌的树林，这片丘陵似乎也为之色变，冒着烟雾，变得像片哭泣的废墟。

这就是天基动能武器“上帝之杖”的威力！霉国正是通过这种武器对他们认为的极端分子阿波斯进行斩首。但是，厚达百米的花岗岩配合称职的电磁装甲好像扛下了这种攻击，就算是碳炔制成的箭头也受到了装甲发出的洛仑兹力格挡而贴着掩体冲进地底的深处。虽然掩体没有被完全摧毁，但也垮塌了一半，内部已是面目全非，满地的碎片，供电全部中断，没有灯光，只有损坏的设备时不时冒些电火花，火花点燃了桌子椅子之类的可燃物，空气污浊，烟雾弥漫，倒下的服务器就像一个个棺材，像极了《西游记》里的阎王殿，而受了伤的阿波斯七荤八素，惊魂未定地坐在凳子上，头上的脑电波控制器还没来得及脱下，但连接主机的线路已经断了，杂乱地披在头上倒有点阎罗王的样子。

过了6个小时，正在发愣的阿波斯忽然发现有滴水，抬头看，顶部的岩石在微微震颤。他以为掩体要完全垮塌了，吸了一口呛人的空气，但是仔细一听，是钻机的声音,“不可能呀？这么厚的岩层，这么深的地堡，钻机不可能这么快就接近了啊？”他自言自语道。就在这时，松动的石缝里露出一个“爬虫”，“爬虫”的形态非常奇怪，凑近一看，哪是什么虫子啊，就是那种“蟑螂”机器人！看着机器人的阿波斯表情从疑惑渐渐变得严肃，最后突然惊恐起来！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说明书讲那些机器虫子是一次性的，用完我就扔垃圾桶了，难道!！?”

“轰隆隆～～”不容阿波斯多想，钻机打进了掩体。碳炔制的勒洛钻头们继续向下，钻头后面是舱体，那是一辆新型钻地装甲车，从钻地车上跳下两个身着外骨骼的特种兵，阿波斯想反抗，但是力不从心，特种兵轻松的将他押上车子，从容地关上结实的车门，钻地车一个纵向原地掉头，快速向上顶去，消失在灰尘之中。

就这样，霉国逮捕了“极端分子”阿波斯。

那微笑消失了，清晰的眼眸变得朦胧飘忽，短暂的惊恐之后，这张脸忽然变得冷淡和失落起来。这对她来说，不过是又加了一道梦魇。他们一直像走钢丝样，这一天的到来也是可以预料的。阿迪莱远远望着已成废墟的掩体，她怕被抓捕，不敢靠近，不知道丈夫是生是死，只是握紧了拳头，睁大眼睛，仿佛要摄录下这罪证！

黄昏的地平线，只剩下一道离别的夕阳。她只能鼓起勇气，独自完成使命。

五．大 学

“我不知道，我不清楚。”审讯者的问题犹如连珠炮，阿波斯却总是吞吞吐吐，他的回答始终没超过这几个字。他目光游离，仿佛嗜了药一般。

“来，吃点东西吧。”审讯者叫助手拿来一些点心。他的语气渐渐变缓，竟然显露出恳求的意思。他半是威胁，半是利诱的要他开口。“谈谈网震事件吧，我看好技术高超的你，我不想看到你的陨落，希望能给你一个宽大的结果。”

“你们是怎么抓到我的？”阿波斯竟然开口了，“你们的技术更是高超。”

审讯者的嘴角微微抽动一下，像是笑容，“你先回答我的问题，然后我会告诉你。”

审讯者凑到阿波斯跟前。阿波斯阐述起作案过程，他忽然想通了，认为网络攻击这种东西，用过就过时了，继续保密也没有多大必要。

将近过了一个小时，阿波斯的陈述终于结束了。审讯者鼓起了掌，面露敬佩之色，仿佛是一位阿波斯的粉丝。审讯者没有食言，开始解答阿波斯的疑问。

原来，阿波斯网购的“蟑螂机器人”是霉国情报局安排的，是多功能微型监视器。其说明书上写的一次性使用也是假的。霉国正是用这些被阿波斯用过一次就扔掉的监视器，监测着掩体里的一切，就连环抱在掩体周围的地质数据也被探测的一清二楚，甚至阿波斯实时在哪个房间的位置也可以监视。这些数据通过量子通信传到霉国情报局，专家通过分析数据，制定出抓捕计划。也就是说他们故意让“上帝之杖”受装甲影响，看似打偏了，但是却打出了一条长达百米的松散通道接近掩体内部，通过新型钻地车沿着通道就抓到了阿波斯。霉国也是半实验性质的第一次使用这种手段。

阿波斯和十几个人被关在一间牢房，这里的犯人有不少是激进的卢德主义者，极端分子和反霉国者。他们栖身的地方窄矮闷热，蚊蚁丛生，不但温度使人叫苦不迭，落后机器制作的饭菜也是难以下咽。

与阿波斯的床铺紧挨着的是一位亚裔老人。他身形清瘦，面容沧桑，戴着一副复古的旧眼镜，学究气里透着城府，“这个老头很不简单。他是两只脚的书橱，知识非常渊博。”一位狱友拍着元一的肩膀看着阿波斯调侃道。

“你好，我叫阿波斯，很高兴认识您！”阿波斯伸出右手，用英语跟老头打招呼。

老人没有立刻回应，而是摘下老花镜，打量着阿波斯，目光从脸部向下滑，直到看到他的手腕处停住。老人笑着和阿波斯握手，用娴熟的英语说：“我是李元一，北国核能专家。”

“前北国的精英，幸会！”阿波斯边握手边笑着说。

“北国！没有‘前’”李元一刚笑着的脸有露出些许不快之色。

经过短暂的尴尬后，李元一又笑笑，他对阿波斯说“来，年轻人，想不想听听我的故事？”

阿波斯点了点头。

这位李元一之前是前北国核能权威，知识渊博，技术高超，就算是放眼全球也是可以排在前一百位的应用物理学大师。半岛战争打响后，他是前北国少数反对使用核武器的人之一，正是由于他的反对，他就被前北国政府打入冷宫。几天之后，他家在半岛战争中遭遇霉国空军轰炸，老婆和孩子都受了伤，急需药品，但是由于北国把本来就紧张的药品都用在前线，所以他只能乘乱跑到南国寻找药品。当风雨飘摇中的前北国政府了解到他“叛逃”南方后，就按战时法律处决了他的家人。他本身也非常失败，到了南方，立刻就被抓了，送到了这个监狱。一开始，狱方还给他一个单独的牢房，食宿条件不错，牢房内配备了计算机和一些简单的实验器具，霉国希望可以利用这位科学家为其工作，但是后来他们发现李元一似乎在利用这些设备在和外界进行着不利于霉国的交流，就掐断了牢房和外界的任何联系。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科学家失去和外界的交流后就难以研究出什么有用的东西了，这位老人便被押到这普通的仄陋的牢房，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和放风，没有第四件事情可做。

李元一讲完了这悲惨的过去，叙述的时候没有一点表情，冷静的令人害怕。

“好的，能与你认识是一种缘分！”李元一又笑了，“我不可能出去了，但你是一个上天给我的机会！”

阿波斯有点摸不着头脑，说：“你知道我的身份？”

“我不知道你进来前具体是哪个组织的？但是你一定精通计算机。”李元一说，“从气质看，你是黑客吧？”

阿波斯大呼惊艳，觉得不可思议，“光从气质上你就能看出来！？”

李元一慢慢扶着墙站了起来，右手搭在阿波斯肩膀上说：“气质是一方面，你的手是键盘手，现在除了电脑技术人员，几乎没有人再用键盘了，你既然被霉国抓到这里，肯定是得罪霉国的技术人员，黑客的身份就八九不离十了。”

“哈——-”阿波斯仰视着李元一，显出敬佩的笑。

转眼，到了吃饭的时间，牢饭是一种叫“Nutraloaf”的东西，这食物像是块粗制滥造的板砖，是把大米、土豆、胡萝卜、卷心菜、植物油等廉价食材混在一起再夯实的压缩饭砖，味道古怪，光看着就已经是视觉伤害了，要入口一试，那不光没有口感，就怕是连隔夜的东西都要吐出来。

人在饥饿的情况下是没有办法的，老囚犯已经开始一口一口的吃了。阿波斯这种新来的看着半天，也下不了口，终于，他拿勺子用力从饭砖上挖了点，放在口中嚼了一下，干涩，仿佛是生的，有一种草腥气，嚼起来像是胶水混在旧皮革上的味道，他还是皱着眉头勉强吞了。“你还没吃完，你吃不下，我来。”一只大手伸了过来，就要夺走阿波斯的饭砖。阿波斯受到了抢夺食物的威胁，也顾不上难不难吃了，赶紧硬着头皮大口吃了起来。

这边，李元一用抖动的手抓着勺子在小口小口的吃，他掉了许多牙齿，只能慢慢的嚼。

吃完饭，老人主动找起阿波斯聊天。

“霉国的法律对黑客判的松，这些依赖人工智能的家伙好像对计算机高手有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李元一边说边准备站起来，忽然他眼前发黑，脚步不稳，瘦弱的身躯就快倾倒。

“元老，您怎么了！？”阿波斯赶忙起身扶住他。

“没事，最近时常这样。”李元一边喘气边说道，“人老了，就这样。”

“你不看看狱医吗？”阿波斯说。

“狱医！？不过是个摆设。”李元一缓过神了，“我没有用，从精神上说已经是个死人了。不过，我现在遇见了你，就觉得自己又有活几天的必要。你能说说你的情况吗？”

阿波斯说了自己的身世，把“网震”事件讲得特别详细。

“对，就是你了！”李元一指着他说，“你凑近点。”

老人在阿波斯耳边小声地说：“你知道‘死手系统’吗？”

阿波斯耸耸肩，摇了摇头。

李元一清了清嗓子，说：“死手系统最早在八十年前建立的，是核大国陆续加入的自动化核反击体系，亦是核捆绑的主要组成部分。死手系统旨在国家首脑与指挥机关以及直接执行核反击的基层操作人员均被消灭的情况下，自动攻击预先设好的打击目标，而打击目标不限于敌人。也就是说，一旦国家受到饱和核打击而灭国，政府首脑机关与核反击能力均被核突击摧毁的话，死手系统将自动发出核密码及核打击指令，对全球所有核国家发动饱和核打击，这将进一步诱发其他核大国的死手系统，所以核大国都将被拖入核战，最后的结局可能就是世界灭亡。出于对触发全球核战争的顾虑，当核国家爆发战争的时候，所有其他的核国家会从中斡旋，而不是袖手旁观，这样的关联就会在相互制约中保持世界的一个平衡，减少核战争发生的概率。”

阿波斯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说“死手系统是自动化的系统，那搞不好是可以被骇入的。”

“咳咳......”李元一咳了咳，拍拍自己的胸口努力平复下来，说：“是的，我之前在北国就是负责搭建死手系统的，我把北国死手系统的原理，结构，以及部分源代码跟你说，你参考一下，你以后找机会试试。”

监狱里没有任何记录设备，连纸笔都没有，只能口口相传。就这样，每天都看到老人和年轻人面对而坐，一谈就是一整天，只是每当狱卒靠近时，老人总会把话题引到“网震事件”上面。老人的身体也是越来越差，有时候连吃饭起居都要年轻人帮忙，很有风烛残年之势。

直到那天......

“你出来！”只见一名狱卒行色匆匆走来，向里面招呼着，他带来了一纸死刑通知单。由此，囚犯李元一的人生就快走到终点。

一个月前，以拉克维为首的恐怖组织用电子干扰使一架霉国杀手机器人坠落，俘获了赶来回收机器人的技师麦克。画面中，惊恐的麦克被剥了个精光，缩在地上瑟瑟发抖。极端分子围着这从天而降的“大礼”唱歌跳舞。骇人的景象传到世界各地，挑战着人们的神经。霉国政府震惊了。总统和一群幕僚急的团团转。按照惯例，倒霉的技师可能身首异处。没想到，恐怖组织的回应来得很是吊诡。事情不到一周，麦克的母亲居然接到儿子的电话，不过，手机那头并非俘虏本人，而是一个冷冰冰的声音。讲出了索要的条件。

“我们要‘E菠萝’，我们要我们的高手赶快回家。”打电话的人表示。

这是对方唯一的条件。他们反复来电，强调了很多次。每一次，不等这边的反应，对方便匆匆挂机。有时候，技师的家人还来不及说一句话，对方就已挂断。没办法，他们只能向政府求助。

拉克维想赎回“E菠萝”！这个消息在霉国掀起了不小的波澜，但是“E菠萝”是谁？这只是一个网名，他是谁？或许极端分子自己也不知道他的真名。

经过几个日夜和极端分子的周旋，线索指向“网震”事件，目标渐渐明确在阿波斯身上。这位阿波斯不光名字和“E菠萝”接近，事迹和性格也和恐怖组织透露的差不多。

提审阿波斯的时候，阿波斯还不知道技师被俘这件事。但是，李元一感觉到了有事情要发生，便自己主动和霉国情报人员汇报起来，现在的李元一已经清楚了“网震”事件的来龙去脉，他极力把自己往事件上靠，让情报人员相信他就是“E菠萝”，这时候，那些偷听他们话的狱卒也开始为他佐证。

“网震”的时候有一位幕后主使，就是那位寄U盘的神奇“黑客”，许多人现在认为这人就是主谋：攻克“未来之宏”的秘密就是北国储存的网络攻击武器，而大家认为储存这个武器资料的U盘被李元一拿到，但是他没有黑客技术。只好把U盘邮寄给阿波斯。现在甚至有许多人相信诈骗得来的款项大部分都被转入李元一家属在儒仕银行的账户，而儒仕银行对客户信息是绝对保密的。

霉国政府发言人兼新闻部长说，“在确保霉国高级技师生命安全的前提下释放他，霉国才会考虑释放‘E菠萝’”。

那个清晨，黑屋子的门打开了，几个五大三粗的壮汉让麦克站起来，极端分子拿出又长又粗的铁链，叫他配合一下。他知道生命的最后时刻到了。两个人从他身子两边分别抓住了他的两条胳膊，突然，使劲一用力，把他的胳膊往后拧了过来，使他的两只手腕交叉在背后。他根本无法挣扎，这两个人手法驾轻就熟，显然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了。

一个人在他身后拿铁链开始绑他，砰的一声，双手很快被大锁牢牢的锁住。技师意识到了自己的生命即将终结，他想到了反抗，但是从昨天开始他就被下了大量镇定剂，使不出力量，仿佛是大脑的指令无法有效下达给四肢。锁完手腕，铁链向上顺着两条胳膊捆绕三圈，在后背打一个十叉，然后又缠脖子两圈，链子勒在了他的脖颈上。最后，链子顺着他消瘦尖锐的肩胛骨从前胸捆到后背，在后背那儿又加了把铜锁。那些魔鬼的力量真大，他根本无法挣扎。

门打开了，技师被推了出来，被押着走向前方。这时，他终于挣扎了，但是，刚做出一点动作，就被极端分子野蛮的制止了。他想问他们，但是无论他怎么问，那几个极端分子就像是那些杀手机器人，一言不发。他明白，自己已经没有能力影响自己的生死，只能渴望极端分子只是想拍个视频，吓唬吓唬政府，或者是出现奇迹，从天而降的大兵来营救他。

很快，视线里出现了一块池塘，水面墨绿的发黑，死一般的平静。他的脚瘫软了，走不了了，左右两个“机器人”就扶住他，把他往前拖。这时候，尿液也不由自主的流了出来，浸湿了他的裤子。

池塘离技师越来越近，像只血盆大口朝他吞噬而来。他看见池塘边有个装在架子上的摄像机，这让他又想到这是不是仅仅拍个视频？或许可以......

突然，“机器人”们加快的步伐，使劲把技师朝池塘拽去，不仅是拽，后面还有个人推。

“噗通！”技师被扔进水里。技师入水的瞬间下意识想游泳，但显然是不可能的，被铁链捆绑的身体，被强大的力量拖入这死亡的深渊。就在这时，他好像想通了什么，努力地伸着头朝摄像机眨起眼睛，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好像在用眼睛和镜头后的家人作最后的离别。这股力量就要把他扯了下去，越来越沉，只剩下头在水面了，下意识地，想喊救命，嘴唇一张开，水就如潮涌至，紧张和冰冷使全身抽筋，七窍被还未深压的池水冲击，情急之中咽下的池水和猛烈地刺痛瞳孔的苦痛让耳膜那里传来的撞击感更加厚重，一下一下地仿佛要穿透肺腑的疼。然而刺痛感一阵一阵，心胸的迫压感却慢慢深入大脑，心脏像被猛禽的利爪攥紧，肺叶无可奈何地吸收着忍无可忍的液体，向大脑皮层局促地一遍遍发送求救信号。神经不由自主地绷紧，唆使着身体乱无目的地挣扎，去寄望一个哪怕一丁点儿的借力点，时间的流逝感一点一点被拉长，所有的努力都被放空了，知觉被疯狂的液体吞没，逐渐像光一样消失。

极端分子撕票后，李元一就被锁上手铐脚镣，带出牢房，宣布立即 执行死刑。临走时，狱友们都给他送行，他和大家一一道别。走到阿波斯面前，李元一先是小声与他耳语：“现在，这颗星球，这片世界，以及一切万物真理，尽在我眼中。最后我发现人类应当被毁灭。上天所创造的唯一败笔，那便是人类。你要运用你的武器让世界：变成更美好的桃花源。”然后，李元一大声说：“我的壮志，我的美丽，终将实现！”

阿波斯现在非常难过，眼泪在打转，就要张口“其实......”

李元一竖起食指放在嘴上，示意他不要多说。然后做了个拜拜的手势。

这是一间逼仄的执行室，等待最后的裁决。日光灯发出惨白的光，只有几道又高又白的墙。透过小小的窗户，外边又射进了几道窥探的目光。执行室内有一套死刑注射系统，包括最先进的执行床，死刑注射机，旁边有布置了冲洗枪、存尸柜、注射泵等设备，监控区的心、脑电图机和监视器用来监控死刑的执行过程。

李元一平静地躺倒在执行床上，眼神像临终前的老人一样安详。执行床一侧站立三名法警，他们表情平淡，没有鄙视和轻蔑。绷带捆住他身体的各个主要部位，基本不能动弹。玻璃墙那边一名穿白大褂的女法医将针头刺入其静脉血管后撤出。四个刽子手分别站在执行室的四角，手持注射开关，“执行！”四个人同时按下开关，不知道哪个开关是真的，注射机开始工作，巨量的毒液行动起来。注射开始时，老人握紧拳头，表情不算太夸张......

突然停顿，瞬间双手无力地半摊开，电脑显示屏上的脑电波停止了波动，变成几条死气沉沉的平行线……注射全过程不超过两分钟。法医上前复核了生命体征，确认死亡。整个过程很平静，穿白大褂的法医，穿黑色制服的领导及刽子手都不说话，默默地做着，看着。有工作人员把尸体从执行床上小心地推到平板车上，目送他被推进停尸房后才慢慢跨出大门。习习春风拂面，仰望天空，天色湛蓝，为一个生命有尊严地离去深深地叹了口气！

霉国总统得知李元一的死讯，微笑着点了点头。

六．暗潮涌动

阿斯克勒研究所内，所长马尔兹烦躁地脱掉黑色夹克，打着一根香烟，满脸的横肉和香烟一起抽动起来。也不知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端粒改造似乎泄密了，他知道这项技术圆了全体人类几百万年来的梦想，但是如果不能做到全民普及将会是人类有史以来最大的不公，如果没有在成本足够低技术足够普及之后公之于众，肯定会发生史无前例的混乱，到时候自己的安全也得不到保证。

网吧里，阿迪莱上网了解着相关新闻：有消息人士称史上第一批不死的人已经在霉国诞生，他们是霉国的一些超级富豪，顶层官员以及尖端科学家，另外，还有一些权贵正在排队等待对身体的改造，由于费用极其高昂，该项技术无法短时间对大众普及。

尽管是小道消息，官方没有证实，但是全世界还是炸开了锅。霉国的富人可以得到永恒的生命！而普通百姓，连工作也渐渐被机器人取代。以前，人与人之间只有在财富和地位存在着差异，时间面前还算人人平等，但是，现在生命上的不平等却相当于凡人与超人的差距。如果让权贵优先得到永生的机会，将带来无法预料的社会灾难，每个人都将为获得续命的机会而拼命搏杀。

第二天，正当舆论呛声一片之时，霉国那位刚上任不久鹤发童颜样的总统特梅普亲自对全世界宣读声明：“关于霉国所拥有的可以使人类永生的技术纯属无稽之谈，可笑至极，就像四十多年前发生在乌国打针续命一样无聊，这只是一些想制造混乱、想孤立霉国、想骗取钱财的人编造的谎言！生老病死乃自然规律，不是人为可以改变的，请各国人民不传谣不信谣，不要做破坏社会秩序的事情，保持正常的生活。”

“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阿迪莱气愤地说“特梅普这个老奸巨猾的洋鬼子，讲的话都是屁话！只有‘霉国优先’政策是真话！和忽悠龙国一样，把大家都当成傻子！我已经从特梅普的资料上找到证据，他的身体正越变越年轻，肯定得到了长生不老之法。”

七．采 访

2061年春季。

记者：“你知道这些文件有很多不同的事可以写，会是非常好的报道，就算是关于个人文档的资料也是充满神秘感的，我想先把这些梳理起来，今早五点就起来写报道了，所以，我想尽快把这些报道发出去。我想和你谈谈文件的事。”

斯登笑道：“好的。霉国宇宙探索中心在2035年解码了来自格利泽的信号，已经确定那个行星有外星文明存在。霉国政府出于私利封锁了消息。”

“哦，这是个爆炸性的新闻！这让我想到就在2035年，位于霉国南部的太阳黑子天文台曾一度神秘封锁，当时就造成了广泛猜疑，最后官方给予的解释是防止间谍活动。”记者大喜，但又紧张地问，“那么，我想知道那个文明是否会对人类造成威胁？”

“短时间内不会，经过观测，它们的科技水平只相当于我们19世纪末20世纪初第二次工业革命的水平。也就是说他们刚学会利用无线电时就天真地向宇宙发出联系外星人的邀请函。”斯登说：“当然，经过推算，以人类的技术，一百年内我们也没有恒星际航行的可能 ，所以也没有能力对格利泽文明进行干预。”

“那这和21区最近频发的神秘事件应该没有关系喽。”记者说。

“我不知道。”斯登说，“我不清楚那些事情。”

“噢”记者稍感惊讶。

斯登说：“这只是我顺便透露的。实际上，我要曝光一系列人类有史以来最重大的新闻，关于纳米机器人和量子计算机。”

“哈——”记者捂着嘴不慎笑了出来：“我知道纳米机器人和量子计算机的确是人类的重大进步，但是说是有史以来最大，难道和另外的外星人有关？”

斯登喝了一口水，说道：“脏弹袭击发生后，癌症发病率大增，霉国相关机构加紧了抗癌研究，阿斯克勒研究所一马当先，他们在实验室里意外发现了可以使人类永生不死的方法。他们热衷于利用量子计算机引导纳米机器人进行细胞核内的DNA修复治疗，在研究中意外发现纳米机器人不但可以包治包括癌症在内的百病，还可以掌控端粒，可以实现细胞的无限分裂，而这种无限分裂又和癌症不一样，它是可控的，不转化也不转移，不会破坏其它细胞及组织。控制了端粒后，就可以关掉其中衰老和死亡的开关，把生理年龄锁定在当前年龄，就标志着人类长生不死的梦想实现了！”

“哦，有这种事情！？怪不得这几年我们发现有霉国的政要和企业家会连续消失几天。”记者惊讶地说道：“为什么不普及？这又意味着什么？”

“实际上，这种待遇只有极少数霉国巨富才可以享受到。”斯登苦笑道：“这种技术要求在人体内植入至少3000颗纳米机器人，你知道一颗纳米机器人多少钱吗？”

记者睁大的眼睛里充满了疑问。

斯登又喝了一口水，继续说道：“这些纳米机器人是拿最稀有的元素用最顶尖的工艺制作而成，为了在运作中绝对不干扰到人体细胞磁场，采用昂贵的中微子通信接受计算机指令，一颗造价一万元！当然除了纳米机器人本身，做这种永生手术的手术费也是天价！”

记者听着斯登的话，不觉得楞了片刻，说：“就连生命本身也不平等啦！？”

斯登又苦笑：“不错，接受过这种手术的人可以说只要不受很重的外伤，就是长生不老的活神仙！”

记者说：“我理解了为什么阿斯克勒不敢把真像公布于众。”

斯登说：“这就和他们的贸易保护主义政策‘霉国优先’一样。”

记者说：“这恐怕是人类有史以来最大的不公，会引发可怕的混乱！”

记者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表情，问道：“那么可以谈谈你的个人情况吗？”

斯登的言语终于稍作轻松：“我叫斯登，今年44岁。我实习的时候曾接触到半岛战争的资料，发现北国核武器疑似流失，之后参与了微型杀手机器人的研究及应用，起初我认为我们做的是为了维护世界和平和秩序，直到她的凋零......”

斯登摘下眼镜，有点难过：“当时上级要我控制微型杀手机器人刺杀一位‘女间谍’，事后我才知道是她——朴美丽！”

“朴美丽！？就是那位北国歌唱家？”记者问:“她的神秘失踪是因为这个原因!?”

“是的。”斯登说：“战争开始后，朴美丽做为北国公众人物，一直被霉国军方监控。一天，朴美丽在录音棚练习时，发现了一只掉在地上的苍蝇状机器人，她捡起后随手放进了口袋。其实这机器苍蝇就是霉国的监控机器人，机器人内部的重要零件人造晶体抗不住她发出的海豚音，产生共振碎裂，导致机器人的坠落。”

斯登拿起眼镜，擦了擦，又戴上，继续说：“霉国军方怕机器人的弱点曝光，就派我进行斩首。”

记者听着，若有所思地说：“真冤！”

斯登悲伤地说：“是的，你看，战争就是这么无情，政治就是这么无理。朴美丽是一位伟大的歌唱家，一生积极通过民间活动促进半岛南北人民的文化交流，为半岛和平发展鞠躬尽瘁。就在半岛战争爆发的时候，她还到龙国义演，为难民争取生存机会。可是我却......”

斯登正说着，记者捋上袖子用智能手环调出一张全息照片，给斯登看。

斯登看到照片，惊讶地问：“你们怎么有这张照片？”

记者说：“我们在采访之前做了大量工作，找到了这张照片，这个小男孩是你吧？”

斯登难为地笑笑，说：“是的，你们的情报工作真是一流。这是我小时候，朴美丽作为文化交流使者来我国进行访问演出时抱了我。”

记者又问道：“那以后你是如何了解到阿斯克勒的相关信息的？”

斯登平复了一下心情，说:“我曾经坚信政府宣称的‘我们会在半岛惩恶扬善并解放被压迫的人’我想为此付出我自己的力量，分担这份国民的忧虑，不仅仅可以使霉国再次伟大，还希望能建立更完善的世界。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我发现了它的问题。当我在C4I体系中的等级不断提高，能接触到的秘密情报也越来越多。阅读了很多最高级的机密情报文件以后，我意识到政府的很多宣称都是谎言。比如他们曾花40亿元造谣‘龙国威胁论’，他们为了维护那些顶级财团的利益发动贸易战，根本不在乎普通民生受到的打击。特别是在朴美丽的事情发生后，我认识到这场战争的罪恶和政府的虚伪，我做了逃兵，但是中途被特工劫持到科技谷，他们根据我的网络记录，给我找来一位近乎完全是我喜欢类型的美女，很快我和美女成为情侣。你也知道霉国是怎么对待逃兵的，加上美女的引导，我就全身心服务于阿斯克勒研究所，直到我发现永生手术的不公。”

记者说：“你来自霉国。采访之后我马上乘真空磁浮列车回到自己的祖国，而你不行，你觉得难过吗？”

斯登放低声调，但是很坚定地说：“每个人失去回家的自由，都会觉得沮丧，更何况我也许也失去了前往它地的自由，但我获得了心里的安稳，能睡得踏实，我知道自己做了正确的事情。”

记者鼓起掌，敬佩的站起来，与斯登握手，说：“好了，今天的采访就到此，我们马上就制作好发出去，谢谢你，斯登先生！”

八．维 稳

一天后，这颗舆论炸弹爆发了：霉国阿斯克勒公司有一项代号“南山”的秘密项目，已经通过手术实现了极少数霉国高层人物长生不死及永葆青春，相关细节已经公之于众，世界各地随之哗然！

只过了几个小时，上万名示威者陆续来到霉国国会。来自霉国各地乃至世界各地的人们逐渐聚集在自由广场，宣告着“占领国会大楼”。他们高举标语，谴责生命在权力和金钱跟前变的不平等，时间正在变的有偏见。强烈要求政府叫停永生手术，公开相关技术资料，等技术成熟，费用大幅下降时，让每个人都可以长生不死。另外，抗议群众还要求归还被人工智能夺取的工作机会；停止旷日持久的贸易战，以减轻通货膨胀等社会问题。很快，霉国政府派出军警镇压示威游行......

如果生命科学的顶端突破了寿命的枷锁，那么接下来的就是冲突和流血。历史上所有的斗争都远远不及接下来的这场争斗，争夺永恒的青春！

第三天，正值五一国际劳动节，社会的不满情绪正蔓延到霉国各个城市乃至世界各地，民粹主义，卢德主义甚至是共产主义的浪潮风生水起。抗议活动愈演愈烈，声势日益浩大，加入抗议的社会组织和民众日益增多。仇富情结正迅速蔓延开来，各地的劫富行为层出不穷，他们甚至举着共产主义的标语冲击富人的别墅。的确，自从第五次工业革命以来，人工智能的普及造成失业率大增，甚至导致金融危机，可是就在金融危机结束后却造就了一批人工智能界的超级富豪，就连传统的企业家也得益于新技术带来的成本下降，变得更加富有，第一批万亿富翁由此诞生。少数操纵智能机器的技术人员的收入也是数十倍于普通打工者，另外，2035年开始严重的气候恶化和资源枯竭也折磨着普通百姓。就是这一连串的变化，更加拉大了贫富差距，基尼系数已经爆表，甚至在人寿保险中都出现了因被保险人收入不达标社会地位不够格而被拒保的情况。现在，居然连生命本身都变得不平等，贫富差距正升级成生存权不公平的鸿沟！！

晚上，霉国政府和阿斯克勒研究所终于在媒体上联合发声，马尔兹代表发言：“我们承认永生手术的存在，我们现在顺应民意，接受民众的建议，我们暂停此类手术，公开资料，预计三年以后让全人类都拥有永恒的青春！”

“啧！”正在葛优躺的阿迪莱不屑的调了台：“这个骗子！”

“第二十届‘世界人工智能大会’今日召开，会议主要讨论第十代神经元芯片的发展方向和新材料的应用。但是与会代表却围绕当今AI网路存在的控制论问题展开了激烈的争论。下面连线前方记者......”一名AI主播播着新闻。

“火星永久基地行动将走向现实！新型引擎将把太空航行速度提高三倍，单程将控制在3个月之内，循环系统将构造一个微型的生态圈，能保证宇航员正常的生活工作。”这是另一个电视台的消息。

......

“滴滴滴”那位“神奇”的黑客发送了一份神秘的文件，文件名叫“我的意识”

九．起 义

不平静的三年终于过去，愤怒的人群聚集在阿斯克勒研究所那如钢铁堡垒般的大门前，很显然，研究所食言了。就在这时，电视上播出了紧急消息，只见马尔兹面无表情地说：“由于连续的针对我们的骚乱严重影响了进程，我们无法按原计划进行科研，金融危机更是使我们雪上加霜，所以让每个人都能永生的目标将无限期延迟。”

在这霓虹灯映照下的雨夜中，空气中有一股常见的刺鼻味。“艹！去你的，马勒戈壁，恶人先告状......”显然，抗议群众不买账。有许多示威者亮出证据控诉着阿斯克勒在这三年间依然为许多霉国富人做了永生手术，有抗议群众向警察投掷石块，致使机械战警受损。也有部分人放火烧车，破坏政府大楼等建筑物。人群中有位穿旧运动衫的胖大妈举着儿子的遗像，她脸色通红，脖子涨得像要爆炸似的，甩着泪水和汗珠，悲愤地抗议：“我的儿子去年因核辐射得了癌症而去世，他之前在银行工作，单位自动化改造后，先是让我儿子指导客户使用那些自助设备，后来当人们都会用自助服务时，领导就给他们下那些不可能完成的营销任务，说的好听，讲是什么，给你一个广阔的平台，让你展翅高飞，其实都TM废话，几亿的业绩是我们这些平头小老百姓能完成的吗！？那些有钱的富鸟傲滴一匹，把你往外赶！这就是逼你自己辞职！儿子辞职后一直找不到工作。脏弹袭击中，富狗吃抗辐射药穿特级防护服，而我们只有裸奔。政府的救济无法满足他治疗癌症的费用，对，传统的基本的化疗都满足不了！更别说那种手术了。难道没钱没权就该死吗！？那些朱门却可以永葆青春，世上没有比这更不公平的事了！”

“对！上次肺炎爆发，连最后打疫苗都要‘富人优先’！？”一位消瘦的老哥，吃力地怒吼，歪斜的嘴里喷出明显的飞沫，“富狗可以用昂贵的特效药，而我们只能用落后的激素野蛮地治疗，总统甚至建议我们直接喝消毒水！！好不容易脱离危险，就有人嘲讽我活着就是一个错误，看看吧，那医疗账单长滴一笔，我到现在还没还清。富狗却趁疫情赚了一笔，而后遗症害的我终生残疾啊！！”他龇着龅牙拼命地拍打着他的破轮椅。

“富人用昂贵的特效药~~”一位黑瘦的小哥笑容诡谲，那只义眼透出茫然的“目光”，凌乱潮湿的卷发上还残留着劣质染发剂的味道，他那简陋刺青的胳膊摆划着，哇哇道：“我连机器都不如，好吧！？我们被它们赶出工厂就不讲了。艹泥马！本来送外卖是门槛最低的，但就是这屌丝糊口的工作也被配送机器人取代了！那铁逼出了故障花几十万换个鸟核芯就跟玩的，我们得了病受了伤就只能等死！”他愤怒了。

“对！生而平等！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人群中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喊声。数千名抗议者试图爬上政府大楼的房顶，旋即被无人机发射的失能弹驱散，这种混合着干冰的失能弹本身不致命，但那些冲在前面的人被击中，从墙壁上重重地摔在水泥地面上。战警们把一个个蜷缩着，颤抖着的身体丢进警车和救护车。然而，更多年轻人结成人墙，将阿斯克勒研究所大厦围成一圈挥舞着象征革命的红旗高唱《你是否听到人民的歌声》......

政府一直对抗议活动没有言论上的反应，只是动用大量机器人镇压愤怒的百姓。直到总统特梅普被逼到墙角，才冒出一句：“按说不应该,但这就是生活。”

“上苍爱你！”

“愿主赐予您健康和愉快！一切信祂的，不至灭亡，反得永生！”

“ 大家好,今天介绍一位好朋友给大家,祂就是熵主,祂是我们的救主,是爱我们永不改变的主！”

最近，宗教活动愈发热烈了，这些宗派显然是受到了鼓励和资助，乡村、城市、街角、深巷、线上、实体都常能看到宗教的声影，加入教会不但能获得心灵的“慰藉”，甚至可以获得一些实在的福利。就像是当权者刻意要去推动的流行文化，想生搬硬套地强塞进人民的内心。

然并卵！

爷俩儿吃着化合食物，“对了，有个事情！”父亲说，“前几天我和你们说的那件事也许还是靠谱的。”

“啥事？”

“就是永生基金啊。”

“呵呵～～，爸啊，你也信这个，你可从来没被骗过呀。”儿子不以为然地说。

“不不，你听我说完。”父亲压低了声音。

儿子露出不耐烦的表情。

“嗯~嗯~”父亲清了清嗓子，“我已经通过各种门路查了那个年轻人的背景，他爸在政府高层工作！那人原来在国防部，是国防部长的侍卫，那个国防部长已经是永生人了，现在他多少也是个人物！我这里有个电话，就是他们的上级部门的，你自个儿打个电话问问？”

儿子摆弄着手机，没精打采说道：“就算是真的，我们也买不起吧。”

“订金......不......不贵，至少我们可以付起。”父亲看着儿子，真挚地说道，“我这里有一点，再加上你的一点，就可以预订一个名额。”

“你省省吧哦。”儿子皱着眉头，难为地说，“我知道你......可是......”

“隔壁的张一家已经，还有我以前在工厂的同事......他们都已经订了！”父亲抢先笑着说，“这么多人，不会错的。”

父子俩心情纠结，没有再说话。

......

“其实都是为了你。”父亲终于开口，打破这尴尬，“你有慢性病，随时都会......,我这个失业的废物已经没用了，我希望你能......”

“爸！！”儿子拥抱住父亲。

第三天，他们按骗子的指示，汇了款。

完事之后，茱莉娅穿上那镶嵌着宝石的暗红色雪貂皮修身外套，恰到好处的凸显出她那妖娆的身材。自从继承了世界最强AI公司之后，她渐渐变得荒淫无度。

她转身看到床上还喘着气的当红男星盛元夕正望着墙上的人物画。

画里是一位女王在众人的簇拥下，赠送给和尚一件袈裟。

“《武则天赠袈裟与道安》，你能看懂嘛？”说完，她呵呵一笑，打着一根香烟。

男星疑惑地看着她，目光停留在她的烟头。

“我早已获得永生了，这些东西可以后顾无忧了。”茱莉娅说着打开窗帘，机器洗消掉了外立面上雨滴留下的泥点。

单向透视装甲玻璃后，俯身看见一群抗议的人，他们用侮辱性地动作朝这座大楼示威，投掷物被大楼周围的防御力场挡住。

她打开音频，只听下面的人用最恶毒和最下流地语言骂着自己，她还是呵呵一笑。只是旁边的盛元夕好像是看不下去了，或许他想表现一下，愤怒溢于言表，和他俊秀的容貌相违和，他迈开大长腿，朝门口奔去。

“站住！”她大喝道。

“我和这些会死的无用人并不是同一类物种。我们和它们的基因差异会大于它们与黑猩猩的差异。和自然进化一样，比如类人猿中少部分进化成了人类，其它的只能停留在猩猩状态，现在是寿命，很快，我们的颜值和体质，甚至于智商都将完全凌驾无用人。相比其他的进化案例，这些包袱能存在下去就算不错了。”她转身，轻蔑地说，“这些杂音只是我漫长生命中的一瞬。笼子里的畜生朝你狂吠几声，你会生气吗？”

......

“这些天表现的不错，姐答应你的。”刹那的尴尬后，朱莉娅开了一张3000万元的电子支票给盛元夕，“我已经打好招呼，明天你可以去找马尔兹了。回来还要继续哦。”

混乱成燎原之势，政府被迫重新组阁，新政府打算做些事情缓和一下局势。特赦，不单是一种给监狱减负的手段，当局还可以借此收买人心，比如，宗派极端势力很可能感恩戴德。挑出那些没有杀富济贫的在押犯人，放出那些只是欺软怕硬小打小闹的人，也可以表明态度，方便治理。一开始，特赦名单上只列出几百个幸运儿的名字，没过多久，这个数字就膨胀到一千人，而后又翻了一番。即便如此，国会好像还嫌不够。获释的人选像滚雪球一般越来越多。

关于特赦的争论，已经成了公开的话题。根据新的规定，极端分子不能赦免。一些官员认为，要把十几个恐怖嫌疑犯放出监狱。这些人作案目标无一例外指向了霉国。此外，还有人建议，可以放走那些没有进行直接暴力活动证据的嫌疑犯。

争论持续升温，官方媒体表示：“我国正处于历史变革的关键时期。因此，新政府必须翻开新的历史篇章。那些在押的政治犯，应该获得改过自新的机会。”与此同时，也有不少官员却在冷眼旁观，在他们看来，所谓特赦，很可能导致灾难。

反复讨论过后，特赦名单定下来。名单上足足有一万多人，不少非暴力犯，无反抗政府倾向的嫌疑犯和高技术嫌疑犯被释放。阿波斯名列其中。

十．杀 生

两年过去，这社会始终处于一种焦躁的情绪中，许多人都需要发泄，并积极创造发泄的方式。混乱已逐渐明朗，化作典型的阶级斗争。从经济斗争，政治斗争到思想斗争，流血冲突不断，几支反对派组织已经成长起来。

其中一支，叫数字共和国。相对于其他组织，数字共和国的人显得非常少，也非常特殊，这里都是一些高智商高技术人才。他们有着咄咄逼人的政治诉求，也有搅乱现代社会的能力。他们大多是IT、AI、硬件等方面的精英，这里有来自高层的高精尖人士。固然，这些精英完全可以找个体面工作，以后很可能争取到永生名额，但是他们是一群看不惯这个社会的愤青，他们不屑于和收割人民的财狼为伍，他们很自信，相信自己有革命的能力。当然，共和国里也有不少怀才不遇的民间高手，因为在这AI为主导的时代，人力的需求量很少，就算是程序员和工程师也有不少失业的，加上许多业余发烧友，这些人同样有着不错的能力，他们当中有许多都仇恨霉国政府。阿波斯和阿迪莱兼具后两者的特点。

其实，阿波斯被赦免后，拉克维第一时间就找到了他，希望拉他入伙，但是被他婉拒。虽然他们有共同的敌人，但阿波斯并不想像拉克维那样屠杀。他还是喜欢数字共和国这种崇尚黑科技的反抗组织，尽量不伤及平民，而是选择直接干倒BOSS。

那些获得以及即将获得永生的大佬们，现在都特别依赖人工智能技术。每天都要使用智能无人驾驶汽车、智能家居、智能办公、甚至某些大脑纯记忆性的数据也可以直接从电脑上传下载，从某种意义上说，这些富豪的肉体已经嵌入了计算机，成为庞大网络中的一个个节点。经过讨论，数字共和国开始报复行动。

和之前每天一样，朱莉娅洗好澡，睡进保养舱，面罩自动落在脸上，扣紧，舱盖自动关上，锁紧。52岁的她除了有时候幽会那些娱乐圈的鲜肉，一般都是独自享受着这豪华的智能别墅。同时她是个吃货，不喜欢运动，但有自恋癖。尽管永生手术可以使她一直保持40岁的容貌，但她不满足，为了魔鬼般的身材和姣好的面容，为了达到不超过30岁的效果。她拥有了一台最先进的自动综合保养舱，它和网络连接，可以下载最高端的先进美容美体技术，她还可以通过它和她的姐们儿交流，炫耀颜值。

随后，这机器发出轻微的丝丝声，开始工作。红的，蓝的，紫的光透了出来，有点像激光打印机，这是在皮肤管理。两分钟后光熄灭，机器微微颤动，这是在燃烧脂肪。

十分钟过去了，通常这时候美容结束，舱盖会自动打开。但是这次坏事了！舱盖依然锁死，光又透了出来，这次是耀眼的蓝白色，像是电焊的光芒。瞬间，茱莉娅吹弹可破的肌肤感觉到火烧样的剧痛，她想叫喊，但是被罩住的脸发不出声，只能挣扎着身体，拼命敲打着舱盖，但都是徒劳，一点用都没有......

最终，她推开了舱盖，赤裸着冒着烟的身体，在LED灯的照耀下显得苗条而虚弱，稍稍转了一点身，胸脯已没原来那么挺拔圆润，是一种垂头丧气的姿态，原来紧致的腹部还连着没有彻底脱落的肚皮。茱莉娅的面前就是一面落地镜，镜子中的自己已是体无完肤，千疮百孔，密密麻麻的水疱像蟾蜍的表皮，水疱底部呈红色和白色，充满了粘稠的脓液。原来娇嫩的脸皮竟成碳化的厚皮革状，损坏的红细胞使局部皮肤呈猩红色，像拿穷人的劣质口红胡乱涂鸭的。更滑稽的是，她现在变得连她家的AI都认不得了，无论是指纹、掌纹、虹膜还是面部识别都失灵了，门都开不了，报警器直响，因为计算机以为家中出现了个样衰的入侵者！

“嘣！！哗——”水晶杯子砸向镜子，随着丑陋的相貌和镜子一起碎裂，茱莉娅也昏倒在冰冷的化石地砖上......

一个星期后，茱莉娅在医院自杀身亡。以这时的医疗技术，这种100%的灼伤是可以保命的。但是对于她来说，如此丑陋的相貌还有什么活头呢！？

罗德尔，犹国军退役上校，曾在中东作战中表现神勇，击毙大量敌人（当然也误杀了不少无辜平民），获得卫星勋章。现霉国圣旗投行高管，他领导投行在贸易战中‘趁火打劫’，大力投资AI产业，抬高医疗成本，赚的盆满钵满，也成为金融界最耀眼的明星。

和在资本市场的搏杀一样，罗德尔也热衷格斗术，喜欢和别人切磋，但对练毕竟是有风险的，对手和自己都容易受伤，本来，他是不在乎小磕小碰的，但是在获得永生后，虽然体力更好了，胆子却变小了，变得越来越在乎自己的身体，所以这令他很苦恼。直到不久前，他找到茱莉娅，用和第六代战斗机差不多的价格订购了四个陪练机器人，这些机器人有高矮胖瘦四种体型，结构坚固抗打，连接网络，可以下载各门派功夫，完美模仿天下各个武功高手的动作。采用最先进的桌面级核芯，在对练中可保证出招不多不少，速度不快不慢，力道不大不小，精准的计算保证点到为止，机器人表面还有着可调节缓冲力度的凝胶，就是说只要穿上特质的道服，和它们对练，即保证可以打的爽，也可以确保不受伤。

坐了一天办公室的罗德尔回到金碧辉煌的家里。吃过晚饭，散了一会步后，就独自走进地下室，他练功的时候不希望有人打扰。布满肌肉的身躯披上道服，闭上那3D人工眼，伫立在擂台中心，在冥想，四个机器人分别矗立在擂台四角，像《星球大战》中没有持枪的克隆士兵，看样子，今天的训练科目是“车轮战”。

突然，指示灯亮起，“吱吱～～”，四个机器人的双手向前伸出，像清朝僵尸般从四面朝罗德尔蹦蹦跶跶而来。虽然他意识到像是程序出了问题，但是他以为这只是无关紧要的小故障，明天再找茱莉娅算账，现在不能坏了兴致。他并没有意识到千里之外的杀手正像饿狼般盯着他。罗德尔心想，“好！这次我就同时打四个！”

一个滑步，罗德尔闪到瘦机器人面前，险些被机器人戳到面门。旋即，一低头躲过这双僵硬的手，他盯下机器人，人工眼比战伤前的肉眼更加清晰。他使出刚学会不久的咏春拳木人桩法，“噼噼啪啪咚咚咚”打的甚是热闹。一阵拳打脚踢后，瘦机器人并没有做出应有的反应来附和这雨点般的攻击，就像超级赛亚人并不会在意战五渣的王八拳，保持着原来的方向继续向前跳，把罗德尔逼的直退。

罗德尔疑惑了。可是就在这时，左右和后方的机器人嘣的更快了！四个机器人像四面墙一样压了过来，他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压在中间，不得动弹。就像山羊被巨蟒缠住，羊角没有一点反抗的作用。他刚叫喊，压力就瞬间加大了，三只机器人手臂相互交叉勒住他的脖子，这强力的裸绞，使他无法发声，窒碍难行。他还完好的手下意识拍了拍机器人大腿，但这不是比赛。现在已无法呼吸，憋红的脸上那两只恐惧的布满血丝的眼珠好像就要发射出去。“嘎吱，嘎吱......”的声音表示着骨架的解体,同时，布满老茧的手不拍了，垂落下来，鲜红的血液中混着白的，黄的体液或组织从挤裂的身子里喷射出来，洒满整个擂台，甚至喷溅到了数米外的墙上，染红了武林高手的海报。最后，尸体像张画皮一样摊在了血泊中央。

坎特，代工业巨头，在世界各地都有厂房，有“世界厂长”之称，其代工的产品包罗万象，几乎深入每个人生活的方方面面，尽管如此，他的工厂名声并不好，时常爆出负面新闻，比如违法加班，罢工，甚至有员工不堪压力跳楼自杀。由于他是阿斯科勒研究所的合伙人，所以全家第一批获得永生。

他的工厂在二十年前，有超过一百万的员工。后来因为智能化改造，裁员80%，用少量补偿费打发了那将近一百万的外包员工。现在一个车间只要几个高级技工，产量却可以翻倍。

坎特的儿子小坎特喜欢各种新奇刺激的高科技奢侈玩法，尽管父亲一直担心他的安全问题，但是飞机赛车依然是他的最爱。前段时间，他请人修建了一个地下卡丁赛车场，这车场采用多种黑科技，其中就有模块化技术，此车场的赛道走向不是固定的，可以根据玩家的要求，机器会自由组合，像乐高积木般。可模仿秋名山道、纽博格林、纳斯卡环道等著名赛道，可联网实时比赛。在父亲的要求下，赛车场安全措施完备，各种可能出事的地方都加了缓冲垫。

这天，小坎特还想打破“纽北”的圈速，兴冲冲跑到赛车场，摘下那闪着呼吸灯的口罩，甩在桌子上。这是当今时髦的智能口罩，加强了传统口罩的功能，佩戴舒适，兼具空调和空气净化器的特点，并能实时上传使用者的呼吸资料，分析其健康状况并可分享家人，但是价格较贵，而他的这款采用T2000碳纤维量身定做，更是天价。

他在控制室中一挥手，点亮全息屏，向玩手游样滑动选好“纽博格林北环”，让手下们迅速打开闸门，赛道便像变形金刚一般开始变形。

只见一阵风，小坎特猛跺一脚电门，卡丁车如脱缰之野马飞速向前冲了出去！前面转弯很急，立马来了一段逮虾户，轮胎拉出白烟，侧滑使轮子发出叽叽叽的声音，那声音昭示着驾驶者的高超技术，那白烟象征着富二代的挥金如土。赛车追求的就是速度与激情，速度越快越兴奋，每个弯道都是一个挑战，那种激动是屌丝一辈子都体会不到的！

忽然，整个赛道好像震动了，发出低频的颤抖，抖的很轻，像是馈了电的跳蛋。小坎特慢了下来，想了想，他认为不要紧，肯定是有人骇入了系统，想使赛道变形，来陷害他，但是为了防范黑客侵入，赛道不完全听从计算机的指令，留有一道现场人工闸门，也就是说要实现赛道的变形，必须先手动打开赛道上的闸门才可以。小坎特拐入直道，他不想怂，就是干，一脚地板电，赛车如离弦的箭，嘶吼地冲线！

“这一圈受到了干扰，只能算暖胎，再来！”干红了眼的小坎特连父亲打来的电话也顾不上，直吼着，手指使劲扣换挡拨片，右脚大力踹向电门。他和赛车准备吃掉前面的路。

渐渐的，颤抖变成了抖动，但是在暴躁的赛车中热火朝天的小坎特感觉不到。直到抖动变成了晃动，小坎特大梦初醒，终于感觉到了危险，他慌忙地跺了一脚刹车，一个急促的甩尾，车子冒着烟停了下来。他连忙下车，一个踉跄，地面在起伏，他被晃动的赛道弹倒在地，内脏似乎移了位。惊恐的他抬头一望，到处都在开裂，灯闪了几下就灭了。顷刻间，只有火花在照明，墙体滑坡，空气似乎都在咆哮，天花板崩溃，巨大的石头落下。最后，整个空间坍塌了，永生少年就此亡命。

......

“两天时间，我们除掉了五个不死鬼，总共价值万亿元的人儿就这么被我们消灭了！成绩不错”头领喜滋滋地说道。

下面掌声热烈。

头领伸出双手，示意大家安静，说：“其中第三个死人。没想到‘世界厂长’的儿子会被杀，这归功于我们伟大的战士阿波斯阿迪莱夫妇！”

“阿波斯。”头领指着阿波斯,微笑道，“你愿意分享一下你们的壮举吗？”

阿波斯稍作迟疑,看着头领说:“我想知道我们是怎么侵入为富人服务的那些AI内核的？没有这个前提我们就骇入不了那些自动化设备，一个人也杀不了。领导的本领实在令我吃惊，我至今无法相信那个内核可以破解。”

“哼哼...”头领微微一笑：“我们从极端分子手中买来了技师麦克的口供。通过撞库攻击，破解了朱莉娅在儒仕银行的账户，盗取了一块关键核芯。”

“仅仅是撞库攻击？”阿波斯疑惑道，“儒仕银行的安保...”

“这年头干这种事的谁还负责？谁不嫉妒不死鬼！？”头领拍着阿波斯的肩膀满是自豪的笑着说，“有密钥，给他们点好处，就过了。”

头领捧起香槟，咕噜咕噜喝了一大口，继续说：“这个麦克其实是茱莉娅的表弟，为了名正言顺的混入政府高层而参军。本来他可以躲在大后方，但是自从当兵以后接触到杀手机器人，他就对这些杀人机器产生了浓厚兴趣，非得上前线亲自操纵维护机器人。机器人坠落后，甚至不顾上级的命令前往战斗一线搜索机器人，这就沦为了极端分子的猎物。其实，就在麦克他自己要挂掉的时候曾经用眨眼的方式模拟摩尔斯电码发出他的密钥已泄露的警告，但幸运的是，但幸运的是，可能是因为紧张，他模拟的电码出现多处错误，所以那些不死鬼忽略了。”

“哈哈哈...牛X！”有人捧场。

阿波斯也喝了一口香槟，说：“虽然赛道在收到电子指令之后，手动打开闸门才可以变形，但是电子指令会使赛道内升降机开机。这给了我启示，我们利用那些大量的升降机同时制造同频震动来和整个场馆产生共振，从而瓦解了赛车馆。为此，我甚至冒着生命危险，改装了场馆旁边的变压器！”

“好！！......”会场响起热烈的掌声。

头领打开全息投影仪,投影仪上方是一张文质彬彬的东方面孔。

头领拿镭射笔指着屏幕讲解：“他叫仁梦，阿斯克勒研究所前骨干，疑似获得永生。就在一年前，他不知为何擅自离开了阿斯克勒研究所。后来有人找到他，要求他公开永生技术，但是他却连一个屁都不愿意透露。这些人就是这么自私！我查到他现在居住于龙国，现在我们准备除掉这个不死鬼！”

头领调了一下投影仪，上方出现了一些新鲜玩意儿：一个和餐盘差不多的黑色底座，“餐盘”内表面闪着霓虹灯样的光，底座上方连接着一个类似婴儿学步车样的架子，旁边有VR头盔，一套紧身衣和精致的鞋子。

头领再调了一下投影仪，只见一个人穿上头盔，紧身衣和鞋子，身体固定在“学步车”中，站在“餐盘”上，原地走动，可以朝前后左右任意方向，“餐盘”就像一台360度的跑步机。

头领终于说话：“这是最新最先进的沉浸式游戏机VRS，由VR头盔、感应服、感应鞋和基座构成，感应服内表面有感觉模拟器，释放微弱电流和局部压力变化可以使玩家在游戏中充分感受到疼、痒、冷、热，配上以假乱真的全景CG场景，将全面带领玩家进入超真实的虚拟世界。”

“别看仁梦老大不小了，他自从离开阿斯克勒后，就沉迷于此，每天花大量时间沉溺在VRS中。”头领继续说，“和以往一样，我想从这些不死鬼每天用的智能设备下手，找出破绽，利用漏洞和黑科技杀死他们！”

“但是，现在这些不死鬼都警惕了，他们加强了防备，该打的补丁都打了，我们已经很难骇入这些智能设备了。就算是落单的仁梦，我们也找不出破绽，那VRS从硬件上就不可能输出可以伤人的功率，我们更无法接近他。”前CPS系统工程师难为地说道。

头领用镭射笔铛地敲了一下面前的桌子：“这个使命很重要！我们这里聚集了各领域的精英，怎么会想不出方法！？大家回去好好考虑一下，把方案用PSX游戏机的VPN汇集到我这里，这事要抓紧！”

第二天深夜，阿波斯和阿迪莱到卧室里找到一个旅行袋，往里面装了几件东西，包括计算机、现金、化装衣物和假证照。然后，他们披上已经很旧的外套，背起旅行包就走了。

楼道里空空荡荡，只是在出口处遇到一位同志，他摇摇头对夫妻俩说：“失眠两天了，实在想不到什么好办法。”

“我们出去考虑下方案，屋里闷得慌。”阿迪莱附和道。

由于暴乱导致了真空磁浮列车的全面停运，夫妻俩只能冒险买回家的机票。事情办妥后，他们来到一家既破旧又杀马特的网吧歇脚。主流新闻网页上满是数字共和国的负面消息，只是评论区偶见支持数字共和国的言论。阿波斯看着点点头，之后继续看《物理力学讲义》。 阿迪莱则翻了翻VRS的说明书，无奈地笑着摇摇头。

网上着上着，阿波斯渐渐感到后颈有点僵痛，抬头时痛感减轻，但低头加压时痛感加重，同时有胸闷和心悸的感觉。他意识到老毛病犯了，常年面对电脑给自己留下了颈椎病。

阿波斯坚持不住了，夫妻俩下机走出网吧。满街的霓虹灯和高楼上的2.5D广告很容易让人迷失自我，犄角旮旯处有一位街头艺术家正弹唱《撕夜》，夫妻俩听了一会，扫了十块钱给艺术家。

他俩好不容易在嘈杂的街道间找到一个角落，他扭动着脑袋，手不断拍打后颈，嘴里唠唠叨叨地抱怨。这时，一个垃圾桶样的机器人从灰蒙蒙的空气中移了出来，它主业是送餐和投递。正好闲时，它看到他的动作，就挪到他们面前，上面冒出个全息影像，是附近中医养生馆的广告。

这是一位老中医，从气质上看就有那种古风古韵的感觉。他手法熟练，时而用食指按于头顶最高处正中的百会穴，由轻到重按揉二三十次，时而用掌根沿风池穴至肩颈穴一线和风府穴至大椎穴一线轻轻推动，又或沿着肩背左右来回拍打。

......

空气中都是中草药的味道，一旁的阿迪莱已被这古色古香的堂馆吸引住，好奇的四处张望。虽然不知道意思，但裱框中那刚劲有力的汉字书法还是令她啧啧称奇。

“那是正宗的书法，现在人已经很少写字了。”老中医埋头边按边说。

“是啊，现在的人都有提笔忘字的毛病。”阿迪莱说。

“就像你，长的这么漂亮，字却写得那么丑。”底下趴着的阿波斯歪头调侃道。

“哎！哎！不是说了推拿的时候不许乱动嘛！？”老中医责备道。

“对不起，对不起。”阿波斯连忙道歉，阿迪莱也对着他直翻白眼。

老中医让阿波斯坐起来，老中医站在侧后方，一手托住阿波斯的下颌部，一手扶住他的枕后部，双手相反方向用力作前后左右的环状摇动。几下后，治疗就结束了。

“师傅真是妙手！神奇的中医，只有十几分钟，我就好舒服了！”阿波斯转转头，连连称赞道，“您的这双手赛过AI！”

老中医微笑着点点头，但又抬头，感叹道：“人儿不能总被机器取代吧。”

“那书法漂亮吧？”老中医边收拾东西边说，“喜欢的话，可以出给你。”

半天没有回应。只见阿迪莱目不转睛盯着一副图画，是个深邃的思考者。

“亲爱的，快过来看看！”阿迪莱喊阿波斯，“太像VRS说明书上的一副图了！”

“VRS？”老中医不明觉厉。

阿波斯瞄了两眼，不屑地说：“难道VRS会用这么老式的集成电路！？”

“你颈子不好，眼睛也不好嘛！？”阿迪莱训斥阿波斯。

阿波斯又转转头，笑着说：“人形的集成电路，什么鬼！？”

“集成电路！！？哈哈哈”老中医捂着嘴直笑，“这是人体穴位图。”

“穴位？”阿迪莱问道，“是什么？”

老中医捋捋胡子，像位老先生一样说道：“穴位，学名腧穴，十四条经脉上有穴位三百六十多个。它们的本质是人体经络线上的皮下电场区，可以理解为散布在经络通路上供气血出入汇合的交通枢纽，每个穴位都与内脏有着密切的关系。这是中医史上最伟大的发现，可以通过针灸或者推拿、点按、艾灸刺激相应的经络点治疗疾病......”

“会致命吗？”阿迪莱打断中医的话。

老中医没有回话，而是以质疑和不屑的眼光看着她。

“她的意思是有没有副作用？”阿波斯连忙笑着替阿迪莱解释，“毕竟你们祖上说过‘是药三分毒’嘛。”

“呵......呵呵”听他解释后，老中医的脸由阴转晴，“我知道了。”

中医转身从柜子里翻了半天，掏出一本品相陈旧的老书——《穴道拳诀》

“这本秘籍你们值得拥有！”老中医拍拍书上的灰尘郑重地说，“这里会有你们想要的答案！”

阿波斯接过书，翻看起来，眼色逐渐惊讶。他掏出手机...

“嗖！——，呼呼～”老中医一根迅捷的前滑步，一条穿梭的勾漏手，顺势转化为牢靠的反关节，锁住阿波斯，左脚背不偏不倚地接住坠落的手机。

阿波斯吓得脸通红，浑身发抖，圆圆的眼睛盯着面前不足一公分的中医面部。老中医咧嘴一笑，大拇指一按，正好拨到对方肘下的尺神经。阿波斯突然感觉小臂一阵麻木，秘籍也抓不住了，落在地毯上。

“这是......”阿迪莱惊讶地吐出两字，“功，夫？”

“哼哼哼”中医笑着放开他，“不许扫描！”中医左脚背一弹，阿波斯慌忙接住手机。

老中医弯下腰，捡起书，弹了弹灰，说：“一万元卖给你们！”

“你，”阿波斯指着中医就要质问。

阿迪莱拉下阿波斯的手臂，对他使了一个眼色。她对中医亮出手掌，中医掏出手机对她的掌纹一扫，“本次支付一万元，确认后请输入密码”，她对着手机摄像头做了几个手势，像是哑语，其实是动作验证码，“支付成功！欢迎使用！”

“那里已经很危险了！”阿波斯皱着眉头对她说，“不是说好，那里不能继续待下去了嘛！？”

阿迪莱拉住他，小声说到：“这是一次机会，我要干他一票。”

“可是”阿波斯说。

“干完这一票就走！”阿迪莱说，“永远不回头！”

......

老中医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颠颠手机，小声偷笑道：“呵呵呵，又赚了一笔，那玩意只是理论上行得通，实际上没有人能把握好那种精确的力度和准确的时刻，从古至今多少高手花费多少血汗都一无所获，没有人能成功。”

虽然这感应服和VR头盔穿戴起来很麻烦，但一旦穿上后就感觉身体和这些设备融为一体，仿佛是自身的皮肤和头骨。

启动设备后，仁梦仿佛感觉到灵魂出窍，穿过隧道，与一种光在交流，观察到各种绚丽的色彩和奇异的景象。大地是广袤无垠的，有一整块通透晶莹的琉璃，由黄金铺成道路，灿烂辉煌，光彩四溢。

......

突然，光亮消失，像是全世界都关了灯，陷入了无边的黑暗。仁梦立即抬手准备摘头盔，可是手就快触碰到头盔的时候突然蔫了落下来，挂在双肩上，像兴奋的男人忽然受到惊吓，立即泄气垂软下来。这是被骇入的VRS开始发功了，先是哑门穴，三连电击后，冲击延髓中枢，失哑、头晕、身体靠在底座的架子上；然后是膻中穴，持续接电和施压三点二秒后，内气漫散，心慌意乱，神志不清，“叮、叮、叮、叮、叮咯叮......”电流贯穿穴位而触发的痛苦呻吟相当怪异，在狐狸般的嚎叫中，仁梦拼尽全力弯下腰，像在跳机械舞，他拨开了底座上的一个闸门，又按了闸门边的按钮；紧接着鸠尾穴和神阙穴被同时加压，消化液反流而出，尿失禁滚滚而来；气海穴、关元穴、中极穴......最后，一记电流打入他的太阳穴的同时减压，底座上顿时洒上一小片血花，再看人，口里只有出的气，没了入的气，动弹不得。似乎效果比预计的更有效更快，仁梦的皮肤渐渐色变，呼吸也微弱了，只剩下背后的屏幕闪动着代码，好像在注视着这一切......

十一.剿 灭

霍斯基写给爱尼公司的信函如下：

我已经获得了对整个系统内存的读写权限以及对CPU的HV级别访问级别。得到了PSX系统全部内存的读写权限和处理器的高级控制权。换言之，我已经破解了PSX。剩下的工作就是逆向工程了。因为已经dump了LV1和LV2了，所以我手头有很多逆向研究方面的工作要做。我也已经在没拆除逻辑处理器也没有加装改机芯片的情况下dump了逻辑处理器。

整整五年，这真是个硬核的系统。

整个过程共花费了5周。巧妙的运用了一些简单的仪器和一些不简单的程序。

抱歉我用了这么久才破解。

破解进展到当前，我还不打算完全公布。破解方法还不是完全可行的，但还是很有创造性的。而且，还有很明显的原因让我不能马上发布破解步骤。我希望找到解码密匙之后再发布，密匙可能被植入硬件系统里了，希望密匙也是像IPHONE的DBAG那样的模式。

期待我的消息吧！

爱尼的幕后老板就是小坎特。之前，小坎特非常痴迷次时代游戏主机，和父亲吵着要收购爱尼。坎特就在儿子18岁生日的时候作为礼物，给他买了爱尼公司。当然，这些事情是保密的，除了公司高层，没有人知道。

独子出事后，坎特悲愤欲绝，万念俱灰。由于是爱尼的工程师帮助儿子设计了赛车馆，他便迁怒于爱尼，一怒之下冲进公司机要室乱砸一通，然后贱卖了爱尼公司。

霍斯基原来是爱尼的一位资深工程师，超级学霸，著名的“天才骚年”，刚毕业年薪就高达数百万，在公司内有着很高的威望。出众的他也有着勃勃的野心，他一直想把公司占为己有。他知道他是个喜新厌旧的超级富二代，所以平时尽力抱好小坎特大腿，表面上他们是铁哥们。可是，人算不如天算，出事后，霍斯基被炒了鱿鱼，彻底失去了机会。但是，他却趁乱在机要室中获得了PSX的全部开发研制数据，包括所有的源代码。

告别公司后，霍斯基决定将老东家一军，凭借这些机密资料再加上自己高超的技术，用了五个星期的埋头苦干，攻克了固若金汤的PSX，自此，PSX玩家不必花钱也可以打游戏了，而且可以获得ROOT权限，进而可以运行其他格式的应用。

或许是因为这霍斯基是性情中人，干事不考虑后路。不到两天他就被查水表了。他的“待遇”很高，直接被送到国家安全总局的地堡接受审查。而提审他的居然是国家安全总局局长——米克！

审讯室里，霍斯基不但没有受到任何束缚，也没有传统的审讯椅。取而代之的是高级沙发，桌子上摆放这国宾电子烟和有机食物，播放着轻音乐，像是咖啡馆。霍斯基脱下黑色卫衣上的帽子，“哼哼哼”轻笑着坐到沙发上，四处张望，对面的米克在埋头翻看资料。

“霍斯基先生，今天请你来是拜托你一件事情。”米克说。

只见，面前的霍斯基已经变成“葛优躺”状态，他往嘴里塞了一瓣橘子后，坐正起来，橘子皮往茶几上的烟灰缸一扔，说：“来，说说看。”

米克冷笑一声，说：“帮我们揪出数字共和国，他们疑似用PSX游戏机进行通信，PSX的多线程VPN类似‘暗网’，我们无法定位。但是我们相信你有办法！”

“好处？”霍斯基边倒茶边说。

“你将得到爱尼公司。”米克说。

“爱尼公司！？我可以说整个爱尼公司的技术还不如我一个人吗！？”霍斯基吹着烫茶上的热气，嬉笑地说，“既然到了这里，和局长大人谈话，这个好处实在太小了。不行！”

“我警告你，我们随时可以干掉你！”米克发火了，“你只是一个下三滥的罪犯！”

霍斯基抿了一口茶后，低着头看着桌子上，阴阳怪气地说“尊敬的永远的局长大人！您现在就可以干掉我这种下三滥的‘蜉蝣’！”

这时，米克脸色变得铁青，他以为保密工作做得很好，没人知道自己的永生身份。

“我要得到永生！”霍斯基放下茶瓯，慢慢抬起头，直勾勾地盯着米克，一字一句郑重地说。

......

十天后的晚上，地堡内，霍斯基撬开一台PSX，找到基带芯片，焊了一条光纤，用外部信号扰乱源编码，而后又写了400行代码嵌入芯片，一道隐蔽后门就此打开。

第三天一早，他便要求爱尼公司秘密生产这种改装过的PSX，这种外观，功能和性能没有任何变化的改版PSX投放了市场。

没过多久，这种钓鱼PSX游戏机像群实体的木马程序被数字共和国采购，安全局通过这个诱饵摸清了他们的细节。终于在一天之内闪电收网，端掉了这些反抗者。

十二.讹诈与暴涨

尊敬的XX：

我已破解并操控你们的死手系统，可以随时引爆第三次世界大战，现在我向你们提几点要求：

1.终止永生计划和永生手术；

2.公开永生人的详细名单和资料；

3.交出屠杀平民的政府要员；

4.关注民生，缩减人工智能设备的应用，还岗位于民。

请在一年内落实到位，否则人类和地球将玉石俱焚！

2068年9月11日

E 菠 萝

8:46，霉国的政要们同时收到了这封威胁邮件，邮件似乎发自于敌对国家，E菠萝可能就在这些国家的庇护之下，这使霉国不好下手。

邮件里有两个附件，第一个是关于E菠萝破解“死手系统”的资料，第二个是名为《我的梦》的威胁视频：

视频被设计成一位年轻人的梦境，伴着音乐《Heal the world》，梦里霉国的各大城市被袭击，到处都燃气了熊熊大火，然后化作一片废墟，屏幕上打出字幕：“霉国某地黑烟滚滚。”视频的最后，年轻人认定他的梦“必会成真”！

其实，这是当今世界许多人的心声，如今这个世界如此不公平，科技的快速进步不但没有惠及普通人，反倒催生出了“无用”的阶级，这“无用”阶级人多势弱，缺乏安全感，一直渴望“逆袭”，永生技术问世后，这种矛盾愈发尖锐，穷人更穷，富人更富，而且永葆青春的权贵们很可能会一直占据着财富和地位，而普通人出头的机会更加渺茫，社会正在撕裂，阶层已然固化。仇富和嫌贫的风气正造成残酷的流血斗争，“谁人不怕死？凭甚你不死！”世界正重新走向黑暗。

经过研究，这破解视频没有任何意义，霉国高层断定阿波斯的威胁仅仅只是威胁。各种人工智能骇入事件后，大国们的死手系统已经不同于那些计算机系统，它由最原始的纯机械组成，就像第二次世界大战时的坦克飞机，由人直接通过各种力矩和电线直接下指令，甚至有的步骤像操作手动步枪一样直接，不可能被骇入。

最终，这些嘲笑阿波斯的人一致认为对这威胁不予理睬，并把这封“威胁邮件”定为绝密级，免得让本来就动荡的社会更加恐慌。

2069年10月24日，9:30开盘。

由于种种骇入事件后，主力对AI自动交易的安全性产生质疑，所以又恢复了人工交易员，当然这也可以给平民提供一些工作岗位。本来就低迷的股市在罗德尔丧命后，动荡不止，为了金融维稳，霉国股市开始尝试T+1交易制度。

刚入职不久的交易员杨森如以往的操作，先打开下单程序，然后打开订单生成系统，系统计算得出需要买入的股票以及数量，他点击“买”按钮，接着打开订单执行系统，点击“执行”

在平常，交易员的委托未能完成时，他会手动撤单再重新买入。这一天早上未成交订单的笔数比较多，一笔一笔操作很繁琐，于是杨森想到了前几天在网上买的一键重下软件，这个软件可以把未成交部分重新委托。

他想偷个懒，耍个小聪明，虽然交易用的电脑因安全需要没有配USB接口，但投资机会是稍纵即逝的，为了各交易员的默契配合，电脑上还是外设了FM对讲机。杨森照着网络上的教程用音乐播放器上的FM发射器将软件发送到电脑上。高兴地点下了“启动”按钮。

10:30，指数开始上扬，现货数据开始乱跳，“宇航ETF”指数更像火箭发射般猛烈上窜。交易员们都慌乱起来，杨森一边撤单一边不敢相信软件出了BUG，跑到财务的电脑上一看资金，“-160亿元”刺入眼帘，应该是几秒钟之内系统买入了160亿元的股票。

顿时，交易员们像热锅上的蚂蚁，矛头指向杨森，指责和谩骂接踵而来，有人向老大汇报。老大火冒三丈跑到可怜的杨森面前，揪起他的领子就是一顿暴揍......

第二天，杨森的雇主宣告破产。

“想不到剿灭数字共和国后还会发生这种事！？”政府开始调查，但始终没有头绪。首先，这“一键重下”软件居然绕过订单执行系统规定的限额进行透支交易；其次，人们无法解码它，和以往的网络恐怖袭击不同，袭击过后这软件似乎就自我蒸发了，就算翻遍日志也找不到一点痕迹，买软件的交易界面和商家也找不到了；再次，这软件的售价过于便宜，杨森买软件的钱居然打入了一个已去世几十年人的账户，更蹊跷的是这个户主生前是一位普通的工人，而且没有后代；通过排查杨森买软件用的私人电脑，还有更不可思议的，调查人员发现这软件的下载途径很奇怪，虽然软件只有几MB，但似乎被分成几万份同时从几万个服务器汇聚到买家的电脑，每份只有几十字节，杨森口供说他是通过买家的要求写了两句CMD命令激活了软件，具体写的是什么，他这个外行已经不记得了，只是觉得买家说话很简洁，简洁的让人感到生硬。

突然，一道强烈的白光，比一千个太阳还亮，侵袭而来，刺入高楼、桥梁、汽车乃至这座城市的各个角落。伴随而来的就是强烈的地震。受过训练的市民意识到这是核袭，按照预案，都就近找掩体隐蔽起来，来不及躲进掩体的，也背向爆心俯卧，立刻闭上眼睛，以防止角膜和视网膜被烧伤。但这是螳臂挡车，灼热的气体挤进人们的体内，直达肺部，在体内翻滚奔腾。大约过了几分钟，眼睛似乎能够看清了，到处都是可怖的烈火，难耐的高温逼迫人们像染上铁线虫的螳螂样的急切地跑进附近的水池或者小溪。但是没有几步路，就有人倒下了，有的爬了起来继续行走，有的起不来就继续爬。来到河边，到处都是尸体和人群，一些人面目全黑，甚至失去了双眼，人群不断涌入河道。

核爆中心的人们几乎都被炸弹所造成的高达四千摄氏度的高温给蒸发了，化作了灰尘和烟气。许多伤者像烤焦的僵尸，痛苦地呻吟，无望地乱逛。不久，天上下起了雨，有些人喝了雨水。但那黑色的雨水都是放射性物质，只能加速死亡。近百万人在霉国n市的核袭击中丧命！路上的车似乎还在缓慢前行，但是车厢里面不是活人，都是一具具焦黑的尸体，残肢断臂中，还时不时冒点火星。暂消高温的人用汽油火化尸体，蓝色的火光在烟尘中此起彼伏。

奇怪的是，出事后，霉国政府并没有过多的表态，只是简单的，似乎是例行公事的表示“强烈谴责”，总统特梅普好像消失了，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也没有露面。反倒，貌似其他国家的反应更加强烈，纷纷表达了愤慨和慰问，特别是一些霉国的盟国更是阿谀地叫嚣出兵反恐。

民间更是一片争论，虽然这世上谩骂霉国的人很多，但这种屠杀了大量平民的事情违反了人类的基本道德伦理，也遭到了不少人的反对和指责，舆论更是齐刷刷的斥责这种行为。阿波斯首当其冲，他有着最大的嫌疑，成了千夫所指的对象。

阿波斯阿迪莱逃到了老家，迎接他们的部落酋长抚了扶了他的肩膀，笑嘻嘻地对他们说：“亲爱的圣战士，现在国内外形势严峻，人民都憎恨你，就让我来保护你吧。”虽然，他们觉得很冤枉，但是现在没有任何办法，只好任人摆布。卫队长解除了他们的武装，并且将其软禁于一所别墅中。昔日的反霉斗士成为了阶下囚。

十三.逃离

放眼看去，是一望无际的荒漠，杳无人烟，这似乎与霉国的喧嚣相违和，水土流失产生的龟裂使地面看上去像老农布满皱纹的脸。虽是荒漠，但无边的沙海中，也可以看见一丛丛灌木，那一丛丛沙柳，给原本沉寂的沙海注入了生命的活力。为了能在缺水的沙漠中生存，沙柳凭借自己顽强的毅力，将根茎深深地扎在沙土之中，长达几十米，一直伸向有水源的地方。在这里，生命一旦诞生，便很难消亡，因为艰苦的环境，往往可以孕育倔强而伟大的生命。这里偶见的巨柱仙人掌寿命可达两百岁以上，她们就像一只只奇形怪状的大手，极力张开着，好像要抓下天上的太阳。路上随处可见的警告牌正表明这里就是著名的“21区”。

荒漠中，似乎有个单调的基地，能看到数条田字形的青色飞机跑道，远处圆形山丘还有8个门的奇怪机库，为了把挖空山洞建成的飞机库与设施隐藏起来，大门与地面呈35度角，并用山一样的色调伪装。

夕阳西下，气温很快降了下来，天空晴朗，几座巨柱仙人掌像要伸入天幕的大地之手准备接受银河之水的洗礼。这时，几只外出觅食的臭鼬突然警觉起来，它们感觉到地面在抖。奇怪机库的8个门同时窜出白色的光柱，整个山丘剧烈震动，白光沿着8个门像山丘顶部汇聚而来，随着震动加剧，环绕山丘的光出现了，顿时一展巨大的白光“船舵”印刻在广阔的沙漠之上。心跳般的巨大冲击声和山体的垮塌声袭来，终于在一阵巨大的破裂声后，一艘庞大的碟状飞行器破山而出。这飞碟有一种难以形容的美，它很大很圆，闪烁着银色光辉，表面很光滑，完全看不到接缝或铆钉的痕迹。飞碟下面亮出三道白色的环形推进喷口，地上被照的亮如白昼。几秒后，喷口喷出强大的白色离子射流，飞碟开始加速上升，如同一面荒漠中幻化出的神盾，扶摇直上，直冲云霄！一瞬间，仙人掌和沙柳们被飞碟产生的强大下击暴流击中，辐散强风高达200M/S，立刻连根拔起或拦腰折断，受惊的臭鼬连同它的臭屁一起被爆流送上了西天。这时，飞碟变成一盏夜空中的明灯，直指天际，不一会儿，明灯化作亮点渐渐消失在苍穹之中。

2070年，1500个永生人决定离开危险的地球，暂避风头。他们还有漫长的寿命，梦想独享那一份永生的恬静。

十四.末 日

由于霉国主要政要逃往火星，剩下的官员也对工作失去了动力和信心，多个部门呈现出瘫痪状态，社会陷入了无政府状态，秩序正在消失，人的本性开始显露，打砸抢烧暴力事件层出不穷。

很快，这股负能量席卷全球，就连远在万里之外的中东也受到影响。

部落中有人把火气撒在了阿波斯他们身上。他们带着土制的电椅冲进别墅，不顾看守的劝阻，把阿波斯按进电椅内，随着电门开通，他的手指瞬间麻木，紧接着全身都被麻痹了，他想要抽回手臂，但是似乎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拉扯着他，他想挣脱，却发现根本挣脱不开，只能任由电流游走在体内，立刻出现惊慌，呆滞，面色苍白地大叫，苦不堪言。施暴者看到此景，立刻龇牙露出粪瓢般的笑容。

就一会儿，阿波斯已经动弹不得，只有嘴里发出微弱的呻吟，似乎在表达自己和核袭无关的意思。施暴者们摇了摇他的头，觉得不过瘾，随即准备将魔爪伸向阿迪莱，嬉皮笑脸地朝她围过来，这时，就在阿迪莱恐惧到极点的时候，酋长来了，施暴者就作鸟兽散了。

酋长的大圆头贴进阿波斯，笑嘻嘻地小声说：“想清楚了没？就帮我们搞一票？”

气喘吁吁的阿波斯没有回应，因为这肥壮的酋长这时把他当成一个万能的工具，提出的要求太天马行空，超出他的能力和底线，他只能假装去做，但还是被酋长识破。

第二天，一群人包围了别墅，这些人都是n市核袭事件的死难者家属组成的武装组织，他们的悲愤转变成了动力，刨地三尺终于找到了“凶手”的位置，他们打算处死阿波斯。他们装备齐全，有统一的激光枪、防弹衣、外骨骼和头盔，应该是有人赞助。

他们怒气冲冲地大步走向别墅，大喇叭放着咒骂阿波斯的话语。

“嘣！”一个紧张的看守开了一枪。

“嗖嗖嗖嗖......”无数愤怒的激光回击过去。

就这样，倒霉的看守被几十道强烈的激光打成了一滩碳灰，其他看守见状就缴械投降了，酋长也慌忙地逃跑了。

“咣！！”别墅的门给踹开了。

“嗖嗖嗖嗖......”

“啊！！”

“去死吧！”

“怎么回事！你为什么打我！？”

突然，很突然，他们竟自相残杀起来！？

这些防弹衣只能挡挡传统子弹，一时间，道道绚丽的镭射击穿衣服，烧进肉体，烤糊内脏，混杂着碳味的人肉气味和身体碎屑组成了特别的战斗场景。

他们中的一个人趁乱窜进房子内，跑到二楼，踹开房门，房间内就有两个衣衫褴褛面目呆滞的人，确认过眼神，遇上对的人，不错，其中一个是阿波斯。

那人马上上前解阿波斯的枷锁。

“先救我老婆！”阿波斯反应过来，朝那人喊道。

那人迟疑了一下，似乎不太愿意，但还是放开解了一半的阿波斯转身先去救阿迪莱了。

“这有后门。”有反侦察经验的阿波斯被抓到别墅的时候就探出了后门。

“咯吱，咯吱，咯吱”忽然，就在一行三人快要成功逃脱的时候，一个冒着烟，似乎还在燃烧的人机械地迈进房间，裸露的金属表面表明它是个杀手机器人，只是之前套上了装备和人就分不出来了。

“什么！？”那人看到机器人后惊叫着开枪。

然而没什么卵用，要想用激光枪对付机器人得持续朝一个地方照射十秒钟以上，除非把机器人绑起来，否则不可能成功。

“嘣嘣嘣”祸不打一处来，有人反应过来了，正从外面朝屋内开枪。

机器人的手臂似乎有点损伤，慢慢的举起了枪。

阿波斯见状拿起连接电椅的电线，从旁边迂回过去，他知道这种机器人有个怕电的弱点，只要超过80伏电压就可以烧坏它敏感的核芯。

绕到了机器人的后面，双手各持一根接上了机器人，朝那人和阿迪莱大喊：“通电！”

“阿波斯，危险！”虽然面具遮挡了表情，但从颤抖的语调显出了他的紧张。

“危险！”阿迪莱也喊道。

“快”阿波斯笑着解释，“别忘了，我可是硬件专家，没那么容易给电打到。”

“可是...”

“咚”机器人一记后肘打击进阿波斯的肋部，同时肋骨断裂的声音清晰可见。

闻声望去，阿波斯痛苦地弯下了腰，嘴中吐出鲜血，但是抓着电线的手还撑在机器人身上，“快呀......通，通电”

“砰！”尽管那人用身体护住了阿迪莱，但是还是有一束激光穿破窗户擦着她的头发飞了过去。

那人没有选择了，一面用身体护住阿迪莱，一边全力伸出胳膊拍向接线板。

“滋嗡～～”阿波斯的手臂瞬间麻木，紧接着全身都被麻痹了。他想要抽回胳膊，但似乎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拉扯着他，他想挣脱，却根本使不上力，只能任由电流击穿他的身体，他又想张口惨叫，但声带却被电熟。

“啊～呜～啊～”喊不出的话语加上扭曲的冒烟身体满满是极度的痛楚。

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山寨电椅抵不住这么多折腾，漏电是必然的事，顶级黑客就要栽在这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东西上。

“阿波斯！！”阿迪莱撕心裂肺地挣脱那人，喊着扑向她的男人。

“危险！！”那人一把拉住失去理智的她。

“放开我！”

“霹叭、叭、叭、叭......”他的肉体开始被潮水般的电荷分解，水分被解析，闪出耀眼的火光。

这时，着了电的杀手机器人像一头瞬间被抽走灵魂的猛兽，轰然倒下。不过有看守冲入了别墅，只是暂时被燃烧着的断裂楼梯阻滞，从窗口射进的一道激光，也表明之前那些想杀阿波斯的人也清醒过来。

此情此景摄入了阿迪莱的脑海中，和三十年前她失去双亲的灾难如出一辙，在她的记忆中，每触及一下都是剧痛，可是现在，又一场致命的电击夺取她唯一在世的亲人。

那人一把扛起阿迪莱，在外骨骼的帮助下果断跳下二楼，在绮丽的激光束下打开一条血路，突围出去......

三天后，阿波斯的尸体放在一个平板车上，人们从四面八方蜂拥而至，都想看看这个世界上最牛X杀人最多的黑客。人们推来推去，吵吵嚷嚷。

死后的阿波斯已经面目全非，双手还保持着前伸的僵硬姿势，表皮灼伤乃至炭化，高压电通过的皮肤上遗留下燕尾状的电击纹。

至少有两个小伙子从人群中挤了出来，用脚踢阿波斯的脑袋，似乎嫌他死得不扎实。其中一个小伙子踢了几脚就算了，而另一个则使劲踢阿波斯的右下巴，这几脚真厉害，居然使他的头朝左转了一百八十度，变得怪异无比。

阿波斯足登破烂不堪的黑色皮靴，左脚的靴子脱出一半，看起来，腿像断了似的。他的眼睛半睁着，露出黯淡的眼白，这双看穿复杂代码的眼睛终于失去了光芒。这一次，具有讽刺意味的是，有人用枪托顶着他的下巴，把那张碳脸翻转过来，迎着阳光，好让在场仅有的两名摄影师拍照片。

......

拉克维看着新闻报导，突出的头脑里出现万千道思绪，核袭确实和阿波斯无关，他的组织在半岛战争时就窃得了一枚前北国产核弹，经过三十年的不懈攻关，终于制好了击发装置，从而炸了n市。

拉克维虽然对阿波斯的结局感到惋惜，但仔细想了想，并不可惜，他隆起的眉骨下甚至透露出一丝窃喜，因为像他们这种极端分子正需要一个混乱的世界来生存下去。

十五.登 陆

夕阳像一颗幽蓝的月长石坐落在地平线尽头的山坳之中，阳光透过沙尘模糊地洒在橘红色的大地上，好似为这熔岩填平的低原镀上了薄薄的冰霜，恰好，现在这里的温度是摄氏零度。

很快，夕阳西下，温度骤降，直逼二氧化碳的沸点。由于云层里冰冻微粒散射光，黄昏往往会持续较长时间，这时的天空正由蓝色转化为紫色，地貌也变得朦胧。

大概半个小时后，沙尘平息，银河已清晰可见，由于大气稀薄、干燥，又没有光污染，星空比地球上看着更通透，更亮。这时，西边的天空中出现了颗银白色的“弹珠”，这“弹珠”正以肉眼可以察觉的速度向西边的天幕驶去，这就是天文尺度上近在咫尺的火卫一。而东边有颗亮星正由东向西与火卫一相对运动，这正是另一颗卫星“小不点”——火卫二。

天已经完全黑了，忽然，打西边的夜空中凭空出现了一个银白色的亮点，这东西不像是自然物体，它由西到东快速运动，很快超过火卫一，而且越来越近，当它飞过正上方时可以看到它是一个漂亮的银色圆盘，之后，它渐渐消失在东方。

大约一个小时后，圆盘重新出现在西边天空中，这时的圆盘看起来更大，通体泛着红色的光晕，显然它的高度更低，已经和火星大气发生了摩擦。

越来越近，现在的圆盘在减速，光晕也越来越淡，逐渐恢复成银色。逐步下降，可以看出它是一个直径1.5公里的飞盘，不错，这就是21区起飞的那架“背叛”地球的飞碟，它采用最新的霍尔脉冲引擎，只用了35天就飞抵了火星。

就在飞碟离地面一公里的时候，推进器开始有节律地向下方喷出白色环装光流，顿时地表反射出万丈橘光，荒凉的低原也是飞沙走石，赤尘漫天，或许是因为空气过于稀薄，配合这壮观景象的声音却显得相当轻柔，犹如娇喘的少女。

慢慢减速的飞碟平稳地着陆于杰泽罗陨石坑。这陨石坑大而平坦，这个地方位于河流三角洲和已经干涸的河床，有科学家表示这里可能存在过微生物。这里还可以看见几十年前人类探测器的踪迹。

三辆自动勘探机出发了。这些勘探机表面上受飞碟上人遥控驾驶。虽然飞碟中有航天相关企业的老板，但是他们也仅仅是掌握大量资产的富豪，并没有行星勘探的经验。不过还好，有先进的AI支持，这台名为“智神”的量子超算几乎无所不能，它拥有海量的数据库和快于地球上最强计算机一百倍的运行速度，并且在制造它时突破了《人工智能十五原则》的限制，内部数以万计以微型核反应堆供给能量的神经元核芯具有可成长性，使它可以模拟人脑做复杂的逻辑处理。他们面前的运行模式是，智神发建议给操纵勘探机的人，这些人有决定执行或不执行的权力。实际上，这些行星勘探的门外汉只能全盘接受智神的建议。

“大家看一下。”马尔兹拿出自己设计的“火星联盟”徽章。

“戴起来吧。”马尔兹瓮声瓮气地继续说。

有的人戴起来了，有的人似乎不愿意，但是看看周围的人，还是板着脸勉强戴上了。

“忠于火星！”马尔兹握紧右拳作发誓状。

“忠于火星！”这一声是马尔兹的几个跟班叫的。

“忠于火星！”沃尔夫跟着喊道，他是飞碟的总设计师，这是他能获得永生名额的原因。

但是后面就没有人跟着喊了。

后面几天，马尔兹要求大家收拾飞碟上的物品，他想改造火星。

“火星地球化”一百年前就有人提出。现在大家都看出了马尔兹的野心，启航后，马尔兹就反复宣传：他们已经被地球抛弃，离开了地球的人类已经不是原来的人类，他们早晚有一天会为争夺资源和地球开战，要团结起来建立属于他们自己的火星文明等等激进言论。而这里有不少人是为了躲避人民对自身威胁而暂时宜居火星，他们认为反正自己的命还长，可以等到形势改善的那天再回去，推测再过不了几十年永生技术会普惠化，这些人认为他们与民众并没有本质不同，矛盾只不过是市场经济造成的负面产物，随着科技的发展，隔阂会被消除，自己就可以回家了。

“你TM给我滚下来！”马尔兹刚站上讲台就被暴躁的坎特一脚踹了下来。

“请你停止那希特勒式的演讲！！”坎特大声指着马尔兹喊道。

“对，对”台下响起掌声。

“我们凭什么听马尔兹的！？”特梅普昂着头轻蔑地说，讽刺的是，在地球时，他们还是公认的好朋友。

“我觉得像我们这种远离地球的新人类群落还很渺小，需要一个强有力的领导，我们才能安稳的在这里生存，而马尔兹正是发明永生技术的人，是他开启我们人类的新世代，最有理由当这里的领导。”沃尔夫拉起倒在地上的马尔兹。

其实，作为一位痴迷于星际航行和殖民的专业技术人士，沃尔夫从小就立下志向，他以星际探险和人类扩张为毕生追求，年轻的时候就提出了建造重型飞碟进行航天的设想。但由于市场经济规律的原因，航天方面带来的收益很少，回本周期太长，导致其一直发展的缓慢。直到马尔兹找到他，又把他引荐给特梅普总统，并得到了“智神”的帮助，他才可以稳步推进自己心中的计划。当然，也顺理成章的获得了永生资格。现在，自己的理想遇到了阻力，他知道自己在专业技术上是个天才，但人际交往不行，没有领导天赋，自然，就坚定的走向了马尔兹一边。

“而且，很早前就有人证明了：以后地球资源必将消耗殆尽，人类必然出路是飞向太空！”马尔兹拍了拍身上的灰，有力地说，“比如是，制造纳米机器人的稀有元素就没有了。身处历史长河中，我们要做的就是成为人类的先驱，要不是干点有意义的事，要这不死的身躯又有何意义！？就算暂时可能以地球为敌，就算存在风险。但是，火星地球化，矢志不渝！！”

“火星地球化，矢志不渝！！”有不少人附和道，这些人多为专业技术的科班出身，比如科学家和发明家。

“这真是个糟糕的想法！”特梅普叫道，“活在当下！”

这些反对冒险火星地球化的人，多为单纯的政治家和商人出身，甚至有不少是超级富二代官二代，他们拽惯了，非常不喜欢被人领导。

吵着吵着，情绪激动，双方就快动手。

“父母们！”忽然一声温柔的男声打破了这死局。

这就是智神的声音，他可以通过扬声器，随时给于人们建议。由于要确保它对人类的绝对忠诚，程序员指令智神把人类视为亲生父母。

“我有建议！”智神说，“父母们可以输入指令让我启用中微子通信功能，这样父母们可以利用身体中留下的纳米机器人与我用意念直接交流，我能深度分析出父母的思想，并让少数服从多数，理智战胜冲动，找出最优的方案。当然，最终的决定权还在父母脑中，我将可以执行意见多数方的父母的决定。并且这些操作都可以实现匿名化。”

“建立在人工智能上的新型社会形式，这很有意思！”马尔兹想。

“可以试试，我讨厌独裁！”特梅普盯着马尔兹说。

十六.意 识

“意识可以依附于一种载体，也就有可能依附在另一种载体上。”男人手舞足蹈地说。

令阿迪莱没想到的是，救她的人居然是仁梦，他居然没死！他居然救自己的仇人！？他难道不知道他们曾要干死他！？

仁梦已经带着阿迪莱逃到龙国，在当地的政府提供的一处秘密基地中安顿下来，这里和掩体的样子差不多，只不过里面的设备更加先进，充满了黑科技，有各种各样被改装的VRS，其中，若干透明球形容器中有悬浮着的核芯引起了她的关注。核芯的样子有点像人类大脑的缩小版，处于球形容器的中心，通过电弧与接在容器表面的导线相连，好似辉光球的样子。

“大脑中存在海量的处于量子纠缠态的电子，意识正是从这些电子波函数的周期性坍缩中产生的。我就是要将这些量子对从大脑中转移出来，上传至计算机，实现人类数字化永生！”仁梦继续对阿迪莱洋洋得意地说，“永生手术只是暂时的落后技术，有人问我这种技术的细节，我并不能说清楚。因为数字化的永生才是我，才是全体人类的目标！！”

阿迪莱的表情有些木然，似乎仁梦的气质让她想起了老公。

“之前，我不知道你们藏在哪里。当我得知那些人要杀你们时，就主动联系到他们，抢在前面赞助了他们‘武器’。”仁梦继续有劲地说，“救你们时，我就用到了意识转移的相关技术，用改装的智能头盔使那些武装分子产生短暂幻觉，从而自相残杀，但是，不知道这些平民之中怎么就能混进来个杀手机器人。所以没能成功，我没有救下他。”说完后，他显出失望的表情。

阿迪莱睁大的眼睛疑惑的看着他，好半会儿再问道：“永生人！你为什么要救我们？”

仁梦一边摆弄着VRS，一边说：“因为，我在开发快感系统时，曾经受到了阿波斯的帮助。我很感激他，也很敬佩他，以后更想和他深度合作。”

“那该死的玩意是你发明的！？”阿迪莱说，“那个类似VRS的设备，广告上说可以激活人的快感中枢，‘挑逗’情绪G点，制造比高潮更美妙的快感，深得年轻人欢迎，特别是在印国，它甚至缓解了社会男多女少带来的尴尬局面，另外，它还不像毒品一样会直接危害身体健康。令毒贩都头疼的装备。”

仁梦点点头，继续说：“我是生命工程的专家，当时，我有了快感系统设计方案，但是，有一些复杂的编程问题无法解决，我在计算机方面的造诣并不高，那些程序让我束手无策，没有办法，我把那些关键的编程问题放到了极客网站，有赏征答，当然，这也是为了保密。结果，就是这位‘E菠萝’大师顺利解决了所有问题。”

“快感系统的成功有他的一份功劳！”仁梦放下VRS头盔，边喝着一种饮料边说。

“你就是那位‘神奇’的黑客？”阿迪莱不可思议道。

仁梦没有回答，只是笑笑。

“你说你计算机方面不行？”阿迪莱继续着不可思议，“‘未来之宏’是怎么回事？”

仁梦稍作思考，说：“这和意识与计算机的连通有关。当你的意识与计算机软件关联时，你将获得海量的信息，只要有一点编程的知识，漏洞便尽收眼底！我把这种现象叫作‘人机通感’效应。”

阿迪莱听着听着愣住了。

“不明觉厉吧！”仁梦意味深长地说，“有些事情，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安静了数秒，仁梦又摸着自己的头说“另外，我的上半生有个重大失误，就是低价卖了快感系统的专利，我没有商人的头脑，尽给人忽悠。甚至人们都不知道快感系统是我发明的。”

“我知道了！！”阿迪莱突然指着他叫了起来，“那你就是把意识转移到计算机上躲过了一死！！”

......

“啊！！”仁梦大叫,“要杀我的是你们！”

“你不知道！？”

“我怎么知道！？”仁梦骂道，“MD，我居然救了想要我命的人！”

两人面面相觑。

“不过这也没有办法。”仁梦咽了咽口水，“我知道‘数字共和国’要杀永生的人，但是没有想到实施的是你们。或许你想杀我又没杀掉，我还救了你，这就是一种缘分吧。”

“你又是怎么‘复活’的？？”

“不错，当时我遭到你们暗杀也很害怕。不过，万幸的是，我的侵入式VRS都是用来研究意识上传的，系统亢余度很好，事实证明，在受到病毒程序攻击的同时也可以运行其他程序。”仁梦说，“虽然这个技术还不成熟，当时也没有接生命维持设备，但那时也是没有其它办法了，只能死马当活马医，我在最后时刻拼命启动了上传程序，当系统自动将意识恢复到躯体上时，你们的袭击也结束了。”

“穴位的本质是皮下电场区。身体失去意识后，大量突触就停止了工作，身体内部的电信号消失后，点穴功就失去了作用。”阿迪莱若有所思地说，“应该是这样！”

“还好，你们的袭击持续时间还不长。”仁梦心有余悸地说，“意识回来的时候袭击已经停止了。”

“那就是说，你的肉体还没有完全死亡的时候你的意识就回来了。”阿迪莱说，“要不然，你就永远活在你的计算机里了。”

“不会，会死亡。因为系统还是会自动把意识导回到躯体中。”仁梦严肃地说，“计算机的运行机理和人脑完全不一样，目前我还不清楚是怎么搞得，我虽然能将意识上传入电脑中，但它却会渐渐消散。”

阿迪莱听着云里雾里。

仁梦略作思考，尽量用通俗易懂的话说：“可怕的是意识无法长久的保存在计算机里，在实验中，我不管用什么方法，意识总是在系统中慢慢消散，所以必须尽快把它导回大脑，否则就意味着死亡！我受到你们袭击时，已经冒险把意识停留在计算机中的时间尽可能的调长了。”

“魂飞魄散。”阿迪莱小声说。

仁梦看看她，又继续说：“我想，若E菠萝和我合作的话，问题或许可以解决。”

“原来是这样！”阿迪莱有些生气，“你为什么不早点找到我们。”

“怎么找！？”仁梦皱着眉头说，“霉国特工都找不到你们！之前，我连‘E菠萝’是谁都不知道！我还是卧底在想杀你们的复仇组织中才查到了你们的信息。”

“哦哦”阿迪莱有些尴尬。

“可以破解‘死手’系统的人一定很牛X！”仁梦面露期待地说，“要是他在就一定行，但可惜了。”

“不是的！”阿迪莱连忙解释，“‘死手’系统不可解，n市的核袭和我们无关。我们也不知道......”

“不过，现在还有你。”显然，仁梦没有在意她的解释，“不知道你有没有E菠萝的能耐！”

“哎...”只留下阿迪莱的叹息声。

十七.火星往事

2077年，火星基地已经初具规模，但火星地球化改造还没开始。1500多名永生人将自己的大脑接入了智神超级计算机，由它提出建议，每个人的想法和意见汇聚到智神那里，通过复杂的运算整合在一起，遵从少数服从多数，暴力服从和平，微弱意愿服从强烈意愿的原则，作出决策行事。这个脱离地球的“乌托邦”和蜂群有些相似，没有领导，没有指挥，却能有条不紊的运转。这是有史以来最民主的社会，建立在量子超算之上。

另外一组勘探机在沙暴中艰难前进，前方不远隐约可见一堵赤红色巨大无比的斜墙，这墙与地面大概呈45度到60度的倾角，墙面存在的一些与地面垂直的大褶皱，左右都是一望无边，上方更是直冲太空，望不到顶。

智神和人们知道这是太阳系最高的山峰——火星奥林匹斯山，它是盾状火山，由流动性高的玄武岩质熔岩长期喷发累积而成，高度近乎珠穆朗玛峰的三倍，面积则相当于整个意大利。

由于火星空气过于稀薄，无法为飞行提供足够升力，真空飞行模式又太耗燃料，无法维持广泛的长期勘探任务，所以勘探机采用地面行进。除了要面对严酷的沙暴，还要跨越及躲避路上众多的碎石。他们此行的目的是要设法搞清楚火星磁场消失之谜，有证据表明大约六千万年前火星是有和地球差不多的磁场，后来，不知为何磁场似乎是在短短几个月之内突然消失了！？而火星地球化计划的前提就是要恢复火星磁场，在这之前，最好要搞清楚火星磁场消失的真正原因。现在，通过这座巨山似乎可以窥视火星地下深层的秘密。

再往北走，越来越像典型的风蚀地貌，勘探机在一处石窝边停下。小巧的机械臂像一把勺子，从石窝口挖了一把黑而发亮的砂子。

“这是什么成分？”值班的永生人通过脑电波直接问智神。

“火山矿物粒子。”智神说，“主要由黑曜石构成。”

“继续挖！”永生人继续给智神下达指令。

渐渐的，沙堆下，露出若干圆圆的东西，小的有乒乓球那么大，大的则像个古老石墩。

“又是‘火星蘑菇’化石。”人说。

以火星蘑菇为代表的一批菌类生物化石，几年前被人们发现。这表明火星在数千万年前曾是个气候适宜，遍布生命的世界。这些发现也更加坚定了火星地球化计划的信念。

勘探机没发现什么有用的东西，继续向北走，不到半小时后就到了那堵巨墙角下，这段呈C字形延展的雄伟峭壁是火星的著名地标——奥林帕斯山光环，它是由奥林匹斯山边缘不断崩塌，往外推移而成。勘探机沿“墙”角像东北迂回，寻找疑似的远古彗星撞击残骸。

行驶了几公里后，勘探机发现，旁边峭壁出现了隆起，渐渐有放射状裂缝生成，裂缝中冒着屡屡沙尘和热气，就在这时，有“咔吱，咔吱”的异响从里面传出。智神立刻明白了，它来不及把情况汇报给人，马上直接控制勘探机转向逃跑。

可是来不及了，巨量滚烫的岩砂已经从峭壁上倾泻，像史无前例的超级瀑布，盖向渺小的勘探机。这太阳系最高峰发出了恐怖的山体滑坡。奥林匹斯山好像是厌烦了这些机器虫子，随便抖了抖就活埋了它们。

“只剩下最后一组勘探机了！”一名保守派的人大声说，“不能做这些无用的浪费了！”

一旁的特梅普瞅了瞅对面的马尔兹，上前大声讲：“我们损失了这么多勘探机，缺少勘探机我们就无法有效预测我们这里的天气！就像上次的事故！！没有人比我更懂勘探机！”

“人类的进步本来就是充满风险的！”一名开发派的人怼道，“牺牲几个人在人类的历史长河上算不上什么。我那刚逝去的兄弟就是一位人类的英雄！”

“请不要绑架我！我的命是永生不灭的，我是不能死在这里的！”那保守派指着对方怒吼，但眉目间却透露出一丝害怕。

特梅普，这位保守派的老大哥稍作思考后，又开始讲：“大家也都看到，火星上的稀有金属资源匮乏，很难在有效时间内造出新的勘探机，而没了勘探机，天气无法预测，甚至我们的母舰——飞碟的燃料都难以采集，后果将非常严重！”

“不是说我们都把思维输入智神嘛！？由机器计算后自动决策嘛！？”马尔兹观察了半天，皮笑肉不笑的拍着特梅普的肩膀说，“你可不能坏了规矩。”

“别忘了我们来火星的初衷！！”特梅普气着冒出一串狠话，“你是个灾难，如果听你的，会一个个的害死我们这些本来不会死的人！！”

话音刚落，一个人急急忙忙地跑过来，气喘吁吁地叫：“死了！死了！”

“慢慢说。”马尔兹和特梅普拍住那人的肩膀。

“坎特死了。”那人说。

特梅普撇着嘴，睁大眼睛，怒瞅着马尔兹。

“好像是自杀的。”

坎特的尸体被人从外面运回来，放在大厅里。

这里没有人愿意处理那些尸体，所以坎特脸上还保持着死亡瞬间的狰狞。

坎特的尸体是在离基地数十公里外的开阔地上发现的。坎特有浓郁的思乡病，时常跑出去到看不见基地的地方朝地球方向遥望，他经常在用餐的时候偷偷准备一份拿到基地外面祭祀他那逝去的儿子。有许多人都很同情他，甚至有人被他的情绪感染，表露出那种和他差不多的厌世心理。

行进过来的两个机器人麻利地把尸体和防护服分开，然后抱起它们，走进实验室。在马尔兹的提议下，两位号称有法医经验的永生人也穿好隔离服跟了进去。

实验室内，赤裸的尸体和防护服从平台上被电磁力拉起，悬浮在半空中。眼球状的机器人悬空围绕在它们周围，发出五颜六色的射线打到遗体和遗物上。数十秒后，射线熄灭，机器人撤下，尸体和防护服缓缓的落在平台上。两位‘法医’上前检查尸体。

整具尸体都有暗紫红色尸斑，颈部的血管突出而扭曲，面部肿胀而发绀，可以看到点状出血的痕迹，用劲按，会在面部留下手印，能够采集到指纹。

“咔吱!”

两个人吓了一跳，往后直退。

很显然，其中一位“法医”用力过猛导致死者鼻部软骨骨折，黏膜牙龈出血破损。

他俩商量着，把尸体丢在一边，研究起坎特穿的那件火星防护服。

防护服有一些旧，显然坎特常常穿着它去外面看地球，也可以看出他是一位怀旧的思乡者。检查了一番，发现防护服没有破损，很完 整。

这俩人相视了一下，便收工，离开实验室。

一会儿，结果就出来了。和之前的两个人一样，坎特因为严重的思乡型抑郁自杀，自杀手段是在暴露的火星表面自行打开排气阀门，导致窒息而死。

“都怪你！！”特梅普指着马尔兹骂，“都是TMD‘火星地球化’”

在火星上的这个小社会中，人力和物力都显不足，更何况这些人在地球上都是非富即贵的，这单调乏味的生活使不少人活得像一具具行尸般无趣。一些事情自然就草草下了定论。

特梅普在这种时候，竟也有了恻隐之心，他失落地走到离基地较远的地方，像个战犯被驱逐到了挪得之地。漫天的星星隐隐泛光，好像要散去的尘埃。他在想念特梅普大厦，边走边对自己说：“我能在这个星球上做什么！？”

仅有的一组勘探机行驶在水手峡谷谷底，这段路地势平坦，偶见的新月形沙丘像凝固的波浪，两侧隆起的险要陡坡一直延伸到前方地平线的尽头，像是要托起初生的太阳。

这红色行星上的巨大裂口被称为“水手峡谷”，命名来自于它的发现者，上个世纪七十年代的“水手9号”探测器。水手谷是太阳系中最长最大的峡谷，其长度与纽约到洛杉矶的距离相当，数十亿年来在同一处稳定成长，无论从哪方面相比都使地球上的大峡谷相形见绌。

在峡谷的东端，人类曾观察到洪水泛滥的确凿迹象。此处的地面曾经完全浸泡在水中，当洪水退去，地表几乎完全塌陷下去，只剩下孤零零的方山和丘陵。

勘探机此行的目的地就是峡谷东端一处微弱的重力异常区。之前智神已经发现火星上存在不少弱重力异常区，但经过勘探机排查，都没有发现什么有用的信息，仅仅是一些简单的物质密度分布不匀而引起的重力的变化。可开发派和智神不死心，他们还想试试，执着的向这处呈重力微弱正异常的地区挺近。

勘探机在一座体积庞大的山丘处停下，发射器统一的朝一处斜坡照射伽马射线。

“咔吱，咔吱”突然勘探机轮下的地裂开了！

整个地面像一扇躺在山坡上的大门朝内打开，旋即，勘探机滑了进去！在流沙的带动下冲向深处......

终于，勘探机缓缓地停了下来，这里一片漆黑寂静，但是可以感觉轮子压到了不少细碎而坚硬的东西。

人们通过智神给勘探机下达指令，微波光子雷达开机，经过处理的画面传到人脑之中。

人们通过纳米机器人作用于视觉神经元上的微电流，看见这是一条银光闪闪的隧洞！这显然是智慧生命留下的遗迹！隧洞的顶部和墙壁都是镶满八面体金刚石的铂金表面，每颗金刚石只有黄豆那么大，有些金刚石已经沿解理面破碎，星星点点的掉落地面。

“钻石恒久远，亿颗鉴文明！”一位珠宝巨商惊呼，“火星上怎么会有这么多贵重的珠宝！？贫瘠的地球限制了我的想象！”

“或许他们有合成晶体和贵金属的本领。”马尔兹看看她，笑笑说。

雷达的分辨率提高，发现有的八面体金刚石呈相对的正方形嵌在铂金底座上，有的则是呈菱形，两种形态金刚石相互呈无规律的交错排列。

当基地内的人还在惊叹于这绝美的隧洞时，智神已经看出了门道。离洞口最近的地方有四个正方形，空了一格是三个正方形后加一个菱形，紧接着又空了一格是两个正方形加一个菱形......这一段是:

□□□□ □□□◇ □□◇□ □□◇◇ □◇□□ □◇□◇ □◇◇□ □◇◇◇ ◇□□□ ◇□□◇

这译解过来，很可能就是：

0000 0001 0010 0011 0100 0101 0110 0111 1000 1001

正是二进制的一到九！

“火星上的古文明希望用这些数学语言向我们传递什么信息呢？”

勘探机继续深入隧洞，这里的金刚石都是辅助译解系统，他们先通过二进制描述宏观的天体位置和微观的原子结构，通过物理和数学常识描绘出这二进制语言的字典。整套系统有不错的亢余度，甚至利用了反射原理，指示了观察的角度，起到双关作用。这很复杂，如果没有超级计算机是很难搞清楚的。

走了好几公里，才进入真正的火星文明墓碑的正式碑文区，正文区很长很长，足足五百公里的路让智神理解了十几天。

最终，智神结合自身庞大的数据库和到火星后的各项勘探成果，凭借其强大的逻辑处理能力，大致揭示出了太阳系这封存已久的往事：

很久很久前的远古时代，太阳系除了地球还有两颗星球存在生命，他们已是智慧文明。这就是火星文明和卓尔金文明。这个卓尔金星是存在于火星木星之间的宜居行星，地质构造很特殊。

火星文明率先开始了工业革命。随着科学技术的进步，终于发现了卓尔金星存在智慧生命，又经过近百年（已换算成地球年，下同）的努力，他们和卓尔金文明取得了联系，其实说卓尔金星有文明还是挺勉强的，因为他们还是一处处彼此分离的原始部落，他们思想保守，行为封锁而闭塞，甚至连他们本身都是一种冷血动物。

火星文明讲究人文主义，他们帮助蛮荒的卓尔金人，不断传授给他们科学技术，帮助他们改善社会制度。仅仅百余年间，卓尔金文明就跨入了蒸汽时代。

渐渐的，卓尔金文明从被动的接受知识，服从指导，学会了主动学习。他们把火星文明当成榜样和目标。火星人一开始还很乐意很有自豪感，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有人感觉到不对劲了。是野心？或许只是冷血动物天生的特性，当卓尔金社会接触到现代科技的那一刻起，他们就对科技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这种兴趣是广泛甚至执拗的，他们似乎不太“世俗”，当那些温血智慧生命还在疯狂崇拜小鲜肉和小姐姐的时候，他们敬仰的居然是科学家和工程师，在他们的世界，一位熟练的技术工人收入和知名度往往远高于那些所谓的网红，以至于卓尔金星上科技水平突飞猛进，甚至在个别方面应用科学都能和基础科学齐头并进。就这样，他们的关系开始变味，从师徒渐渐变成了潜在对手。这时候火星人的科技水平还是力压卓尔金人，表面上他们的关系还算不错，开展了一些目前没有实际意义的合作。火星曾假装向卓尔金星提出共同开发地球的计划，但卓尔金人反应一如既往地冷漠。实际上，火星人暗地里已经开始军备竞赛了。可是现在就连火星人的航天科技也只限于近地轨道，星际间航行还不成熟，无法有效的跨越太空这条鸿沟，所以目前无法真正干涉到对手。

其实，一开始火星内部对卓尔金的态度还有些暧昧，他们一直在犹豫，在人性和理性之间举棋不定，鹰派和鸽派之间争论不休。直到转折的时代到来。火星文明试爆了太阳系第一颗原子弹，进入原子时代。这使火星人认识到就算双方综合实力存在差距，但是超级武器是可以一击必杀的，就如打架，肉搏时代，武林高手肯定完爆宅男，但是当双方都持枪就不一定了，特别是在面对面的相持中，如果手握火铳的矮矬穷屌丝先开火，也是可以KO把玩激光枪的高富帅学霸。而后，更另火星人吃惊的是，卓尔金文明建立了基因工程，大大延长了自己的寿命。尽管卓尔金人的寿命和火星人没有关系，尽管卓尔金人延长了寿命还是不如火星人，尽管卓尔金人的基因比火星人简单，尽管卓尔金文明保守而谨慎，但是在火星人看来还是很可怕，他们认为在某些领域对手可能已经走在自己前面了。火星人开始忧虑了。

火星人紧张地观察卓尔金星。他们吃惊地发现，卓尔金文明正超乎想象的迅猛发展。在和火星文明的长期交往中，卓尔金文明也出现了变革，他们肯定感到了火星文明给自己的巨大压力，居然率先打破国家之间的壁垒，完成了全球和平统一！由于他们从生理上就是一种可以利用电磁波的物种（有类似电鳗和响尾蛇的一些特征），加上卓尔金星上又发现大量化石燃料，所以他们在电学方面取得突破。但单一的粗犷型发展也带来了严重的副作用，本来就体积小，水土差的卓尔金星正面临饥饿、环境污染、气候恶化的摧残，由于死亡率居高不下，导致人口连连负增长。尽管如此，卓尔金人似乎知道自己不能怠慢，计算机不够就用笔算，货车坏了就用人扛，实验动物来不及找就亲自上阵。反观火星，他们比卓尔金星贫瘠很多，虽然气候不错，但匮乏的能源难以满足科技发展的需求，以至于他们有的地方还在使用人力分析机这种落后的计算工具。

几年后，火星人的宇宙飞船试航成功。几乎是同时，他们监测到卓尔金星有驻波溢出，不错，硬是凭着那股冷血动物特有的顽强兽性，卓尔金人建立了全球无线输电网络，更令火星人惊奇的是，这种网络居然建立在效率更高的交流电之上，而不是自己用的直流电。几天后，火星人又观察到卓尔金星北极地区的异常光芒，他们猜测卓尔金人掌握了死光武器。这些都说明卓尔金文明紧紧追赶着火星文明，而且他们一直在加速发展，在一些方面出现爆发式进步，火星人也不能确切地搞清楚他们现在的水平，或许卓尔金文明就在那弯道超车的路口了。在这个十字路口上，火星文明无法预测以后能不能一直与卓尔金文明和睦相处，无法接受卓尔金文明拥有超越自己的实力，更害怕卓尔金文明拥有摧毁自己的能力。总之，一个太阳下不允许始终存在两种文明，所以，火星人必须立刻行动！

火星人派出了他们仅有的一艘大型载人宇宙飞船，以和平访问的名义朝卓尔金星开去。这将是卓尔金人和火星人第一次面对面的接触，卓尔金世界很是期待，政府做了大量布置，政要和各界专家做好迎接工作，大量好奇的卓尔金民众也聚集在这星球上最大的城市，围绕在航天港周围，想一睹火星人的芳容。

他们准备了漫长的九天，终于看清火星飞船是一个巨大的圆台体。它突入大气，进入天空。壮观的声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冲击着每个卓尔金人的心灵。

突然，三亿九千万公里外的烈日好像瞬移到了地面!比一万倍阳光还亮的白光刺入这天地间的万物！顿时烈风扫地，云雾翻腾。就在这死亡的光还没消逝之际，半空中就抛下液化的残骸，大地遭受烧灼，不断震抖。迎接的人们连恐惧的时间都没有，就被高温分解成离子态，远处的动物也是暴毙成灰。烈焰翻滚，和地震波一起像抖动的绸缎向外推进，数百公里之外的树木就像遇见森林大火般成排倒下。密集的火舌不断像骤雨般地从四面八方落下。地表的一切都无法幸免，化为灰烬。而后，宏壮的蘑菇云从地面伸展到外太空，似魔鬼的怒发，冲击波在整个星球上回荡。高潮过后，这个广阔的地狱里只剩下恐怖的弹坑、爆裂的岩浆、石化的玻璃体、绝望的烟尘以及悲鸣的雷电。

“既然有我卓尔金文明在世，为什么老天还要一个火星文明啊！？”那苍茫宇宙悠悠无限，带着莫须有罪名的生灵们满怀着悲愤不甘湮灭在这苍凉星际。或许这就是命，刚刚起飞的卓尔金文明走向终章！

实际上，火星飞船上没有人，有的只是一颗巨大的氢弹，相当于一枚强大的星际弹道导弹，强大到足以制造核冬天。火星人力图用这史无前例的爆破，彻底摧毁卓尔金文明。但是，匆忙之中，火星人没有仔细斟酌，一切都很仓促，他们显然不会料到这次闪击会改变整个太阳系的历史进程！

卓尔金星的轨道很特别，正好位于木星引力影响范围的边缘。就像是一位走钢丝的勇者，他不能受到一点影响，一阵微风就可能要了他的命。卓尔金星显然扛不住这惊天核爆，渐渐滑向木星。这次，火星人不但毁灭了卓尔金文明，更是端了整个卓尔金世界！

这时候还有少数幸存的卓尔金人，他们在地狱般的煎熬中开始着手为自己建造“墓碑”，“文明不朽”计划设法尽最大努力保存卓尔金文明近百万年间点点滴滴的追忆，这些横断面是六角形的大大小小柱体黑匣子记录着它们最先进的成果，他们将它们埋进坑穴的深处，这会向星空证明卓尔金人曾经来过！

一个月后，一颗“奋勇”的木星卫星站了出来，正好与加速赶来的卓尔金星迎头相撞。这次，卓尔金星再也支撑不住了，在震撼着整个太阳系的冲击之中，和对手一起爆裂成无数碎块。就连数亿公里之外的火星世界，也感受到了这宇宙交通事故的威力，碰撞产生的射线和大气发生反应，扭动的极光似无数挣扎的魂灵排满了整片夜空，通讯也为之中断，甚至供电系统都受到干扰，以至于那天发生了不少意外事故。星际间，碎块四散开来，一些落入木星，一些被弹回，重新飞向火木之间的开阔空间。随着太阳和各行星的引力摄动作用，碎块群不断拉伸，将会形成一条怀绕太阳的庄伟废墟带。

这期间，火星人们的心灵也备受冲击。他们给卓尔金星修筑了纪念馆和墓碑，有关卓尔金的文化产品也畅销起来，就连那些虔诚的教徒，也给已灰飞烟灭的卓尔金生灵祈祷。不仅如此，一些不明事理的民众居然聚集在政府办公区周围抗议，反对屠杀，要求挽救卓尔金世界。更讽刺的是，有数位执行过那次任务的工程师科学家相继自杀。

好景不长，看了两年热闹的火星人发现他们大难临头了！多米诺骨牌继续倒塌，一群碎块向火星杀来！火星文明明白自己没有反抗这灾难的能力，他们从上至下都开始深挖坑广积粮，希望可以出现奇迹，熬过这报应。

很快，第一个碎块来袭，火星人们也尝到了卓尔金文明的恐惧和绝望，后几天，漫天的碎块像发怒的核弹头一样，陆续重击着这蓝色的星球。

最大的碎块登场了，这死神的重锤重重地压向火星表面，深深地嵌入这人间地狱。一时，地覆天翻，一声声沉闷魔啸、一条条炫目光带、一段段逆耳闪电、一滚滚灼热熔岩从撞击部不断溢出。被暴击的火星挺不住了，给内部的热岩带来了灾难性的后果，地幔变热产生的巨大影响导致火星中断了地核和地幔的对流，破坏了平衡，这导致了火星磁场消失!磁场消失后火星大气被太阳风无情的剥离！就像一位被吊打了半天的可怜虫，奄奄一息，这时又有一记重拳正中太阳穴，把他变成了没有意识的植物人。

只过了几十年，火星上的生命灭绝了！

不过，还是有火星人逃了出来。经过政治博弈之后惨烈的互相厮杀，终于有一百多名火星人乘着刚造好的宇宙飞船“诺亚方舟”号从熔岩之海的包围中挣脱。他们逃往地球，这是火星文明的希望！地球虽然生机盎然，但是对于这些脱离了生产社会化环境的火星人来说，一开始由于大气成分、重力、微生物等因素的不同，还面临着近亲繁殖的窘境，生活也是艰难。他们的生存条件一下子倒退了几万年，只能从刀耕火种开始，和恐龙们纠葛争夺。这些火星人和现代地球人长相差不多，但是身形却是地球人的好几倍，以至于他们可以像骑马样驯化恐龙。

毕竟是智慧生命，在经历最初的混乱，不安及离愁之后，迅速走向了正轨，随着时间的推移，火星人的小社会几乎每天都在燃烧着革命之火，这爆炸般的进步可谓是一月一个样，三月大变样，他们也渐渐喜欢上了地球，一切似乎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牵一星而动全系，这广阔太空中的蝴蝶效应往往会持续很长时间，四处飞窜的碎块正在打乱整个太阳系，好几个行星和它们的卫星都受到影响。这么多年来，月球这块盾牌鞠躬尽瘁，默默地替地球承受着不少小行星的突击。但是这么多碎块中总会出现漏网之鱼，终于，有只大家伙无视月亮，被地球的强大引力拽了过来，就如一柄诡谲怪诞的橘红色双刃匕首刺向这蓝色的生命子宫。突然，天空中出现了一道耀眼的光，一颗直径20公里相当于三个珠穆朗玛峰大小的巨石从天而降。那是一颗小行星，来自毁灭的卓尔金星，上面的卓尔金文明残骸像群冤魂，在烈焰的覆盖下若隐若现。它以每秒40公里的速度一头砸进中美洲，在海底撞出一个巨大的深坑，海水被迅速气化，蒸气向高空喷射达数万米，随即掀起的海啸高达5公里，并以极快的速度扩散，冲天大水横扫着陆地上的一切，汹涌的巨浪席卷地球表面后会合于撞击点的背面一端，在那里巨大的海水力量引发了德干高原强烈的火山喷发，同时使地球板块的运动方向发生了改变。撞击使小行星主体大部分都嵌入地壳，只在撞击点露出了一点点，回流现象造成地面隆起成一圈一圈的褶皱状，撞击的过程中，产生了高压高温，融化的碎块会和地壳融合在一起，这独特的构造将形成新的陆地。

那是一场多么可怕的灾难啊。小行星撞击地球产生了铺天盖地的灰尘，极地雪融化，火山灰也充满天空，植物毁灭了。一时间暗无天日，气温骤降，酸雨滂沱，山洪暴发，泥石流将恐龙卷走并埋葬起来。以后的成百上千年，天空依然尘烟翻滚，乌云密布，地球因终年不见阳光而陷入寒冷中，苍茫大地一片死寂，只有偶尔几声痛苦的嚎叫响彻群山。

火星人表现的很顽强，他们只能就地取材，用最原始的方法防御着魔鬼般的大自然。但是这上千名恐惧的火星人还是没有敌过这事件的破坏力。上天似乎存心要惩罚他们，因他们的罪恶而处死他们。火星人们一个接一个死去，这次火星文明在劫难逃了！

食品已经耗尽，能源已经枯竭，只剩下一对披头散发的情侣，他们背着大包走出岩洞。绿意盎然的丛林已化作灰色的雪山，严酷的风雪中夹杂着尘埃，一切都显得了无生机。不知走了多长时间，忽然，地面上有一排微弱的脚印！他俩看到了希望，高大而虚弱的身体里爆发出精力，拼命寻找着这罕见的生命。难得，幸运女神眷顾了他们，终于在一块泥质石灰岩背后发现了它。它是一只普尔加托里猴，是一种生活在恐龙时代的啮齿类哺乳动物，外观酷似松鼠。穿着浅灰色外套的男人像捕食的猎豹一样小心翼翼地接近它，猛地向前一扑逮住小猴，双手轻轻地握住，紧张地在它腹部检查了一番。很幸运，他俩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因为它是位可爱的孕妇。女人颤抖而又麻利地从背包里取出计算机，计算机上插着一根精致的针管，针管前头是针头，后头有软管连接着计算机。她将细小的针头插入小猴体内，敲击着键盘，嘴里念念叨叨像是祷告，涨红的脸蛋就快哭了出来。屏幕上，一行行闪动的代码犹如一束束晶莹的沙粒，仿佛在追忆着火星文明千万年来的悲欢情仇。专注的他们默默的留着眼泪，稳健的将一小段遗传物质注入普尔加托里猴体内。

这几毫升遗传物质是用火星人的胚胎干细胞培养的，他们用改造的噬菌体，将基因编译系统嵌入母猴的受精卵中，这种操作诞生出来的生物，体内会有“原装”和“编译”两套不同基因型的细胞，叫做“嵌合体”，只要繁衍不断，嵌合体就可以代代相传下去，如果外部条件足够有利，那么某些嵌合体身上经过基因编译的细胞就能发育成完整的生殖细胞，这些嵌合体与亲代品系回交，就能产生杂合体后代，之后这些杂合体“近亲结婚”，如果环境合适，因缘和合，就有可能逐渐演化成和火星人基因相似的物种。

完成了，他们放开了小猴，这小家伙生命力很强，这样糟糕的环境下还是蹦蹦跳跳的跑走了，情侣俩热泪盈眶，在他们乞求般的注视中，她消失在这漫天的尘埃雪之中。

情侣俩紧挨着那块岩石点燃了篝火，扇子状的帐篷沿石面升起。在这最后一点余晖之中，他俩纠缠在一起，火星文明在这最后的温存中宣告完结！

十八.摧毁肉体

《2077年2月4日联大特别会议通过6174号决议》

本届特别联大以全票通过决议，宣布人类永生技术非法，决议用严厉的措辞谴责永生手术在全球造成的混乱和恐怖，认为实施人类永生技术是一种践踏最基本人权的科技反人伦行为，并把实施人类永生技术划为反人类罪。决议呼吁各成员国尽快立法，对人类永生技术予以坚决的遏制。

本来想在“人类永生技术”之前加上“不能普及的”，但是经过多轮磋商，都难以界定“普及”的具体界线，所以目前干脆一刀切，彻底禁止永生手术。

虽然和火星方面的联系处在严密的监控之下，但是地球上的人们已经逐渐了解到火星上的永生者所处的窘境，他们的生活已不值得嫉妒，远离故土的孤独苟活只让人们感到好笑和同情。许多人已不再艳羡长生不老的生命，普遍认同这世界只有不断新老更迭，才能继往开来！

随着局势相对稳定下来，地球近些年发展的还算快，一些普惠大众的实用化技术终于得到应用。随着日新月异的科技创新，小规模量子计算机已日趋成熟，超级量子计算机“慧根”正在紧张的论证当中。它将是太阳系有史以来第二台量子超算，只要它投入使用，就能颠覆社会的方方面面。

龙国的秘密研究室内，以仁梦为首的团队正紧张的做着艰难地技术攻关。已经许多年了，意识转移方面的研究一直没有实质性进展，尽管如此，仁梦不但没有丝毫退却，而且越挫越勇，最近，新设备投入使用，他像打了鸡血样工作，每天只睡四个小时，下属休息的时候他还在工作。

由于太过辛苦，不到六十岁的仁梦就已头发花白，实在不像个永生人，但他眼神之中始终透露着那种坚毅而锐利的目光。对于工作相对比较清闲的阿迪莱来说，他身上充满了让人好奇的谜团。

“白鼠！白鼠！”刚进意识实验室的阿迪莱大叫道，“超时了！超时了！”

由于过度疲劳而打盹的仁梦揉了揉朦胧的眼睛，歪着头嗅了嗅，一股离子特有的臭气扑面而来，顿时犹如五雷轰顶：“完了！完了！”

仁梦连忙爬起来关掉“意识摄取仪”。工程师闻讯赶来，他和仁梦一起围绕着机器上蹿下钻地检查起来。

“摄取仪应该没事。”仁梦苦笑着打扫着放置小白鼠的本体槽，“可惜了实验鼠。”

刚收拾完，仁梦就重新启动了机器，一顿紧张的操作证明了这昂贵的机器毫发无损。

突然，他身后的阿迪莱注意到屏幕上一个名为“意识”的文件夹，通常断电以后这个文件夹就清空了，因为上传的意识无法在断电状态下保存，如果没有及时导回到母体，意识就会灰飞烟灭。但是现在却有1.5TB！

“这说明...”阿迪莱瞪圆了眼睛。

“整体意识保存成功！”众人异口同声。

“还别高兴的太早。”仁梦点开文件夹中的意识码，输入繁琐的运行命令。

逐渐，意识码紊乱起来，混杂着白鼠视角胡乱地在全息屏中跳动。仁梦也皱起眉头。

突然，全息屏中的意识码定住不动，白鼠视角也模糊成一团雾。仁梦知道这种情况代表这意识的消散。果然，仪器死机了。仁梦按下虚拟键盘上的回车，全息屏中的立体画面迅速坍塌，直到恢复成一片纯蓝的空间。

“实验失败。”仁梦失望的吐出这已经说过无数遍的四个字。

“但至少证明了用多离子束摧毁肉体时摄取的意识可以在计算机中保存下来。”阿迪莱笑的拍着仁梦的肩膀说，“这应该是个进步。因你犯困而牺牲了实验鼠意外取得的。”

“可惜了，不能运行，意识在计算机中必须保持休眠才可以保存。和‘量子退相干’相似。这就没有实际意义，像不能活动的雕像。”仁梦说，“我想，之所以意识可以保存，可能是因为意识流不局限于大脑，应该是身体各个器官乃至每个细胞都参与了自我意识的形成，要转移意识必须解析整个身体，唯有彻底摧毁肉体才可以。但是导入计算机的意识还是无法匹配硬件，所以一旦运行就歇菜了。”

这时，阿迪莱从培养器中抓了两只实验鼠过来，说：“可不可以再安装一座本体槽？”

“你的意思是......”仁梦看着阿迪莱说着，视线又移向了工程师。

阿迪莱双眼充满期待。

“完全可以。”工程师肯定地说。

“年轻人就是点子多！”仁梦赞许阿迪莱。在这个时代低于六十岁完全可以称之为“年轻人”

第二天，新的本体槽安装好了。仁梦分别将两只实验鼠放进两座本体槽，一顿复杂的操作，调好参数，开动机器。

其中一座本体槽中的磁场启动，实验鼠甲悬浮在中央。同时注入了量子水，很快，它被水完全淹没，拼命挣扎，这时候它的意识流趋向模糊，是摄取意识的最佳时机！一束镱离子射线从上方照下来，右方的激光器发出强烈的镭射，轰击离子从而创造出一片反磁场，左下方，另一束激光反转神经元内周期性的波函数坍缩。

仁梦他们面前的屏幕上出现了许多数字，都很接近100，有99.99、99.999、99.9999......,显示出各频谱的意识流的解析进度。

摄取仪上的掺镱光纤接收器接收，一遍一遍地重复该过程，可以转移出大脑中的量子对。

三分钟后，槽中的量子水退去，可怜的小鼠已经失去了意识。通常，这时候意识摄取阶段已经结束。但是这次不一样，仁梦反倒把机器的功率推到最大，通过观察孔，可以看到猛烈的射线发出五颜六色的耀眼光芒，整个本体槽像个精致的万花筒，里面的小鼠肉体若隐若现，不断扭曲变形，逐渐变小。

离子臭味从摄取仪中飘出来，小鼠的肉体变成了杂乱的灰和难闻的气体。

这时，仁梦启动意识导回程序。只见，另一个本体槽中的实验鼠乙悬浮在磁场中，数根头带针的导管延小鼠身体中心线上的穴位插了进去，中枢神经系统被计算机连通，这过程是痛苦的，但是由于大脑基底核被控制，无法叫出声来。

实验鼠甲的意识正通过导管注入实验鼠乙的体内。这是一小群科学怪人，操控着这怪诞的实验。他们将两个意识混进一个躯体，造出一个精神怪物，希望找到人类数字化永生的药匙。

可是，就在意识还没完全传输好的时候，屏幕上出现了警报，两个意识在一个身体里出现了异常，电脑自动意识观察显示小鼠乙的脑电波频率加快。点开“意识海”示意图，“意识海面”出现了剧烈的波动。

“这种示意图是我委托阿迪莱开发的，你们今天才看到。”仁梦向在场的工程师们自豪的介绍道，“简单来说，我们是用水面形象化表示出意识的活动，正常的意识活动会是五到六级的波浪，当然，睡眠时会略低。”

一位工程师发现现在的波浪等级是十二级，他立即通过观察孔看到乙鼠正在疯狂的自残，从动作上像是自己和自己在搏杀，可能是两个意识正在争夺这个身体的控制权，槽底有夹杂着身体组织的血迹。

另一名工程师，把屏幕上意识海拉远，屏幕转换成了全息屏，意识海变成了一个蓝色的光滑球形，像天王星，上面像大脑皮层分区示意图一样划出了意识主导的分区线。仁梦露出那种常见的苦笑看了看工程师，又看着“天王星”

渐渐的，“天王星”表面好像不是那么光滑了，隐约可见涟漪，数据显示波浪达到恐怖的十四级，看样子，还有升高的趋势。

“那小鼠要死了。”仁梦无奈地说，“两个意识都要消散。”

这时，“天王星”上出现了划动的水纹，像锐利的箭矢在示意图的表面相互切割和碰撞，交汇处出现更大的波浪，现在已经达到二十级波浪，标志着双方意识的交战已经到了白热化程度。

仁梦摇摇头背身回到座椅上。经过刚才的高潮后，意识海逐渐平缓，零星的波纹是意识之间最后的拼杀。一两分钟后，“天王星”恢复了一开始的光滑，工程师拉近意识海，画面恢复成平静的水面，继续拉近到极限，水面还是绝对的平静，数据在一级二级之间跳了几下后就归零了。

“结束了。”后面的仁梦撑着懒腰，“就如平直的心电图。”

“打扫打扫吧。”他又摘下防护镜，揉了揉眼睛，略显疲态，“看来这证明了一个身体里只能存在一个意识。”

之后的一段时间，他们又进行了意识-身体互换实验，实验对象从白鼠变成猫狗，最后甚至用到最接近人类的野生动物倭黑猩猩，但都没有取得理想的效果，人类意识上传领域依旧没有取得实质性的突破。

十九.鬼杀生

仅仅过了四年，地球上就已经可以用廉价的技术延长寿命，《6174号决议》随即作废。他们也是利用到纳米机器人，不过只要两颗就可以，把它们植入到下丘脑，分别从左右两端连接体温控制中枢，刺激周边神经发出微量脉冲电信号，从而可以降低人体核心温度，进而使细胞寿命大大延长，分裂频率大大减缓，整个人体的衰老就被极大的延缓。

火星上，智神和它的父母们又熬到了2081年，终于用火星上的资源造好了第一台改进型勘探机，他们依然在努力开发贫瘠的火星。

这天，人们终于接到了从地球上发射的讯息：

亲爱而可敬的各位：

我们原谅你们，我们敬佩你们开发火星的勇气和决心，我们肯定你们取得的成就。

现在，你们已离家太久，你们受了太多委屈，吃了太多苦！这是因为那时的社会出现了问题，许多人受负能量蛊惑，做出了有违全人类进步的事，让你们被迫背井离乡，远征火星。

现在，我们认识到了错误。我们知道你们都是世界的精英，为历史进程做出了巨大贡献，你们付出，却得不到应有的回报。

随着时代的进步，我们决定改正错误，向你们道歉。并正式邀请你们返回地球，你们将受到保护和尊重。

望各位考虑！

联合人类政府（原联合国）

2081年3月30日

智神经过分析，认为这是地球人类的诱饵，目的是占领火星，抓捕“父母”，它指导“父母”们婉拒了地球方面的邀请，并谨慎处理与地球方面的交流，特别注意不要让他们派探测器来火星。

当晚，特梅普像往常一样吃完安眠药就早早的睡了。然而，他又做起那个做过数次的噩梦，随着梦境他来到了多年前的尹国，在那残垣断壁中，他独自坐在“猛兽”防弹车中，车窗外尽是纷飞的战火，霉国的机器战士正在屠杀，尹国人的肢体血肉在激光和火光中四处飞窜，但是梦中的他似乎听不到枪炮声，只有偶尔碎肉撞击防弹玻璃的沉闷打击声。他不敢动，只是低伏着颤抖地身体，小心翼翼的睁大那双曾经犀利的眼睛，悄悄地望着外面。

当年，特梅普刚执政的时候，就发动了战争。虽然他一开始也不是很情愿，但是迫于国内经济疲软的压力，也是为了转移技术革新而带来的阶级矛盾升级，在鹰派的怂恿下，还是以人道主义救援的名义，选择了代理人战争。从而将尹国拖入战乱的深渊，战争引起了人道主义灾难，至今都没有完全消除。

渐渐的，特梅普看见防弹玻璃外正对着他的那片硝烟中好像出现黑影。那黑影正在变大变深，轮廓变清晰了。

“好像，好像是......”黑影越走越近，特梅普想到了他的卫兵。

黑影端起一根黑色的管子，正对着特梅普。

突然，趁特梅普还在疑惑的时候。黑影处闪出蓝白色的烈焰，呼啸而来，冲向防弹玻璃！

通常，这个时候，特梅普就惊醒了，但是，这一次似乎有点不一样。

梦中的“野兽”防弹车居然暂时阻挡住了火焰喷射器的冲击！要知道这种利用所谓“量子坍缩选择原理”制作的喷射器喷出的烈焰据说拥有相当于太阳表面的温度和不可能脱靶的精度。这是一种因战况而设想出来的武器，特梅普曾经听过关于它的报告会，对这种武器记忆犹新。

车舱内的温度持续升高，特梅普已经热的受不了了，脱去衣服，露出那种霉国人典型的身材。

这时，天窗不知什么时候打开了，似乎有人正要爬进来，特梅普吓得直抖。

“总统先生！”一个久违的声音，“快上来！我来救你！”

天窗外面的光芒中，多年前就已经死于肺炎的前外交部长膨配傲正向车内伸手。当年，特梅普与他的关系非常棒。

梦中的特梅普正受着热浪的煎熬，感觉相当真实，他已经不能在乎眼前的膨配傲是人是鬼，拖着肥硕的身体费力地溜了上去。

一转眼间，特梅普到了“飞碟”内部，这个“飞碟”像极了他们那个火星上的飞碟。虽然脱离了火焰，但是他还是很热，热的口渴难耐，像那些战争灾民样的痛苦。

特梅普到处乱走，被熏伤的肺叶在胸腔的起伏中发出怪异的声音。突然，快渴死的他眼前一亮，看见一段裸露的透明粗管，管子内正好有大量水！他马上蹲着趴上去瞧，而后又急不可耐的操起旁边的凳子砸向水管，然并卵。

绝望的特梅普哭了，然而就在这时，有个人在背后拍了他肩膀，一回头，微笑的膨配傲正递给他一把手持激光切割器，他一把接过切割器，使劲朝粗管切去。随着炫丽的激光，白花花的水咕噜咕噜地涌了出来，他赶紧用双手捧住，往嘴里送。

这水凉凉的，喝起来有点儿像嚼青草的甜味，特梅普笑了，低下头用嘴直接接住水，大口大口啜饮。喝完，他摸着自己圆溜溜的肚子打了饱嗝，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

“哈哈”

“哈，哈，呃.....啊，啊”突然，他的手按住了自己上腹，表情逐渐扭曲。

“怎，怎么回事！？”他抓住自己的上腹，“膨配傲！膨配傲！”

膨配傲又不知去哪了。

“怎么还没有醒！？”他自言自语，疼痛加剧了，有些恐惧，“啊！啊！呃！”

他艰难地挪到墙角，坐在地上靠着，疼痛还没有消失，又感觉身体愈发沉重，肚子里像灌了铅，豆大的汗珠流了下来。

“救，救，救命！”他感觉很不好，痛苦地哭喊，“来人呀！来人呀！我是霉国国王！”

视觉渐渐模糊，思维渐渐变慢，难道是要醒了......

第二天，人们发现特梅普赤裸的尸体躺在重水仓库中，这里储存的重水是给智神的发电机备用的。他用偷来的切割器划开水管，喝了大量重水而亡，被认定是自杀。

在火星上，沃尔夫是少数保持积极乐观的人，也是少数真正懂技术的人，他总是冲在火星地球化第一线，和许多惜命的永生人不一样，他甚至冒着危险到离基地很远的勘探区亲自维护机器。

天地间仿佛只剩下沃尔夫一人。有点奇怪，眼前的机器好好的，并没有发现智神报告的病灶？“智神不断给自己发送操作建议，难道它也会失误，这有点意思。”

沃尔夫并不太喜欢这个人工智能系统，当年他也是迫于无奈才给飞碟安装了这套系统，甚至以前在他直面这量子电脑时会感到莫名的惊惧，后来被诊断为“恐怖谷综合征”。但事实证明，幸亏有智神的引导，要不然他们这群“乌合之众”不可能在这恶劣的环境中存活到现在。

或许是因为长途跋涉耗费了太多的体力，他有些困意，和那些从事飞船开发工作的人不同，他对自己有些随便，找了一块向阳的岩石就躺了下来。调出面罩上的HUD，生命维持系统还很充足，足够小歇一会，他便习惯性地调高进氧量，舒舒服服地睡了过去......

没有声音，没有足够的光亮，但红衣女子的躯体时隐时现。这是梦境？似乎比现实更真切。女子蹒跚而来，似曾相识。

“我好疼——”

忽然，这呻吟！！

这声音？这声音！！沃尔夫犹如五雷轰顶，定住了，不敢说任何话。

女子抬起头，痛苦的表情下是枯瘦的面容。她向他伸出双手，像是两根戳着干蜘蛛的锈钢筋。

他睁大眼睛“你，你！”喘着气叫完后，转身想跑，但脚已陷入从地面生起的暗红色肉瘤中，无法动弹。

“原谅我，我，我，不......”他痛哭不已。她正是他的前妻，他们是青梅竹马，感情一直很好，但十多年前，她罹患癌症，恳求他的帮助，可是被他拒绝，这可能也不是完全怨他，因为那时他并不算特别有钱有势的人物，由于政治方面的因素，也是自私于自己的事业和前途，他最终放弃了她。

“对不......对不......起”沃尔夫连声抽泣，像个看言情剧的姑娘，面部肌肉都开始颤抖，他抬起手在胸前划起十字，他是位虔诚的信徒。

妻子的身体化作长条状肉瘤，包围住他。具有讽刺意味的是，这和智神通过纳米机器人作用于大脑制造的性幻境有些异曲同工之处。

嚎啕大哭的沃尔夫用手捂住了胸口，呼吸俞显急促，他似乎在回忆，又被眼前的恐怖场景惊醒。渐渐地，手脚麻木，出现了痉挛症状，他握紧拳头砸向自己的胸口，一拳一拳，这是悔恨之宣泄。

这时，他的手呈爪子状，无法伸展，双足抽搐，躯体强直。然而，他感觉身体越来越轻，妻子的脸在恢复，恢复到健康时的样子，又渐变到花样年华。他看着她，是一股平静，安详和轻松的感受。

他觉得自己的灵魂脱离了躯体，浮在半空中，进而飘进苍穹中的黑洞，黑洞尽头出现一束光线，当接近这束光线时，觉得她给予自己一片纯洁的爱。那些留在地球的亲朋好友出现在洞口来迎接自己，他们形象高大，光环萦绕，绚丽多姿。霎时，一生中的重大经历，在眼前一幕一幕地飞逝而过，就像放电影一般，多数是令人愉悦的事件。

慢慢的，沃尔夫同那束光线融为一体，自己已同宇宙合二为一！

......

智神系统显示“沃尔夫死于情绪激动引起的过度通气综合征”

马尔兹在走廊中。

“马尔兹！”突然，一个熟悉又恐怖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他怔住了，数秒后，颤抖着缓慢回头，一个刺眼的身影闪现在他眼前，来人，来的可能是鬼，是坎特的鬼魂！？

马尔兹又转过头，他是无神论者，无法相信眼前的一切，可是，又如何解释！？难道是有替死鬼，不可能！！“嗒，嗒...”坎特已向他走来。

没有时间想了，马尔兹拔腿就跑，没命似的奔向自己的卧室。

在门口，他回头看到坎特还在后面，追了过来。他连忙关上门，反锁起来。

大口喘气的马尔兹惊魂还未定，又看见坎特在房间中的墙角，正要打开泄气阀门，“没错，他要报复我，要闷死我！”没错，就是马尔兹指使沃尔夫在防护服上动了手脚，才造成坎特误操作而亡命。他想鬼坎特也是要用窒息杀死自己。

马尔兹马上打开紧急进氧阀，使劲把进氧量转到最大。

“呲～～”天花板上的几处进氧口立刻喷出氧气。其中，一个进氧口下面正对着一瓶未密封好的罐子，罐子里装的是ω-3不饱和脂肪酸。背地里，马尔兹一行人一直不喜欢智神，但身处异星，又不得不依赖智神，所以他们想提升自身的智力水平，这些ω-3不饱和脂肪酸就是实验所用原料之一。

就在这时，罐子口冒出了火花。要知道，油脂,特别是含有不饱和脂肪酸的油脂,很容易氧化发热,引起燃烧,当高浓度氧气高速喷出时,高压汽流与瓶口磨擦产生的热量能加速油脂的氧化过程,极易引起燃烧,甚至引起容器爆炸。

“咣！！！”终于，强烈的爆燃，马尔兹一命呜呼。

“美子！！”盛元夕冲出居住舱，奔向暴露在外面的邓樱美子，迅速给她接上便携式呼吸面罩......

居住舱内，盛元夕看着怀中还没完全清醒的美子，不禁双眼湿润。短短两天之内，火星上除了他们俩，许多人莫名自杀，剩下的人相互残杀。现在他已数次从死神手中抢下她，面对这种恐怖的处境，盛元夕完全不知所措，他想自己只是一名演员而已。

盛元夕还在思考，只见邓樱美子睁开了眼，他一惊，赶紧抬手揉揉眼睛，他想在她面前表现出坚强。

“我！？”她记不清了，只有傻傻的和盛元夕四目相对。他和她都陷入了沉思。

早年，盛元夕和邓樱美子是一对初恋，他们相识于同一所艺校，他们都是彼此的“第一次”。后来，毕业那年，美子被大导演选中，不得已离开了他，娱乐圈的新人免不了要经历“潜规则”，出名后，她被当时的一位著名企业家娶走，循规蹈矩正正规规的商界夫人地位让她感到压抑，和公开场合不一样，其实她和丈夫的关系一直很冷，丈夫出轨，但她为了孩子选择了隐忍，直到有一天，在孩子的请求下，丈夫“良心发现”，说的是希望永远保留她，花巨额给她做了永生手术，但没过几天，丈夫就被“仇富者”杀害，只剩下她和孩子来到火星。

这对初恋又见面了，旧情很快重新燃起，他们是火星上少有的情侣。前段时间，他突然衰老了！难道纳米机器人失效了？为什么只有他？很快，她发现了他的秘密，他在偷偷吸毒！吸食一种叫灵蘑的新型植物毒品，这是一种致幻真菌，诞生于地球上的实验室中，并没有普及扩散开来，在火星上，这种真菌似乎更好生长，他便偷偷种了些。在她的劝说和鼓励下，盛元夕开始努力戒毒。

前天，“自杀”事件刚爆发，她的孩子就被杀害了，沉重的打击，使她体内那平定了几十年的魔鬼——精神分裂症再度复发，不过，话说回来，“自杀”事件中谁都有精神分裂症状，除了盛元夕。她数次试图“自杀”，都被爱她的盛元夕救下。

现在，盛元夕想问智神，却发现自己的意识已经无法和智神建立链接，而现在这正是与智神“说话”的唯一途径。

“难道我体内的纳米机器人已经全部死亡了！？”盛元夕疑惑。

“去试试看，”她又劝他去手动连接智神系统。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盛元夕不解，“为何她几天内就知道了这么复杂的计算机指令？”

......

现在也没必要想这么多了，谁也不知道明天和死亡哪个先来，他看怀中的她，她也望着成熟的他，她水灵灵的眼神中并没有花边新闻中那种风流的感觉，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小鸟依人般的眷恋，他略显衰老的面庞赶走了那小鲜肉般的稚嫩，成熟而忧郁。这场景没人见证，只是背后有几具还没完全失去热量的尸体。

终于，疲惫赶走了恐惧，他们依偎在一起进入了梦乡，想必，这一刻他们是幸福的......

“美子，美子”盛元夕感觉到了。

“美子！”他睁大眼睛却发现美子已不在身边，“啊！美子！”他连忙站起来，顺着脚印追去。

他发现美子跑到了治疗机里，这种先进的治疗机运行时会将全裸的人体浸入到治疗液中，依病情不同，各部位接上链接管子的无针注射器，面部则戴上人工腮用于呼吸和麻醉。传闻发明者是得到某动漫道具的启发而造出它的。

他想可能她是受了点伤，长舒一口气之后走到机器面前，透过玻璃罩看到她，她是那样的安详而平静，但是皮肤有些苍白。他把脸贴近玻璃，好像要亲近她，因为他料想机会不多了。

对，他的预感不好，气氛还是紧张和绝望，有种泄气的感觉。

“呲~~~”轻微的气流声，他顺着声音摸到治疗机背后的，有根管子裂了个大口，有气流喷出，他捏了捏这管子，脸色忽然凝重。

“美子！！！”怪不得美子的皮肤是苍白的，氧气断了！！

“砰砰砰”他踹不碎玻璃。

他急着到处看，看见地上正有维修扳手，他操起扳手，砸向治疗机。

一下，两下，三下“咣！哗啦啦啦！”玻璃罩终于被砸碎，治疗液咆哮而出，邓樱美子的身体也随水流滑了出来，没有一点生气。

但是，盛元夕也在水流的冲击包裹之下顺势倒地，颤抖了几下，就没了气。

二十.慧根

世纪之交，全球中枢型超级计算机“慧根”正式运行了，和智神不一样，慧根着力的方向是社会科学，首当其冲处理了一个人类社会的千古难题——财富分配不公，慧根凭借强大的智能计算能力，可以搞清楚全球七十多亿人中每个人的具体情况和特点，以及对社会的贡献，并能够感知到整个人类社会中全部的复杂关系网和生产劳动关系，从而准确制定出最优的社会制度规范，这规范相当细致，细致到应用到不同的地区甚至每个人身上都有细微的差别，而且会实时调整。慧根会将研究成果提交联合人类政府，经过他们批准实施。

从此，人类迎来了有史以来最“公平”的时代，每个人的基本利益得到保障，这种“公平”并不是“人民公社”那种缺乏动力的大锅饭，而是充满积极向上的竞争，会针对每片区域，每种行业，甚至是每个人量身定做激励政策，多劳多得，一分耕耘就有一分收获，物尽所能，人尽所才，促使大家撸起袖子加油干。这颗星球上的每个人都会有延长寿命的权力。股市，期货之类资本市场正在迅速规范，因为市场都是有效的，符合经济发展规律，炒作和坐庄将不复存在。人们的道德水平正在提高，文明正在升华。在这种越来越公平的趋势下，传统宗教势力在不断萎缩，只是数据崇拜这种新兴的“宗教”正在崛起，而慧根系统就是他们的神。国家的概念逐渐弱化，世界正迈向共产主义，全球人类将走向统一！

由于形势的变革，许多人对仁梦的意识上传项目渐渐失去兴趣，他们的研究陷入停滞。

联合政府没有放弃和火星的联系，双方经常有一些远程通话。有“火星人”的视频传回地球，甚至有他们拍的电影。这些影视剧情和特效都不错，饶有趣味，只是具体到每个人物身上，动作略显僵硬，人们都认为那是人类在火星待长了而出现的副作用。

地球通过各种设备观测火星，包括数颗卫星，也有无人登陆器访问过火星，但是火星人类一直不允许载人飞船过来，“他们”好像还是很害怕地球人。联合政府在这件事情上一直存在争论，有人很强硬，要求派人强行登陆火星，有的人或出于害怕，或出于恐惧，或是表面上说的“不必要”，反对载人登陆火星的行动。

二十一.霍斯基

“轰！呼呼呼~~~”

轰鸣声。霍斯基乘坐着由反抗组织资助的飞船起飞。

当年，霍斯基获得永生之后，感觉到了霉国特工的威胁，逃到龙国，被龙国相关部门隐藏起来。后来，当他知晓智神的存在后，加入了反抗组织。这组织由一些科学科技界的精英组成，和之前覆灭的数字共和国有关。他们一直主张对火星要强硬，他们认为火星人类以后会建立独立而集权的政权，他们总有一天会为争夺资源而对地球开战，但是他们的主张越来越受到人们的反对，在各方面的压制，甚至打击下，组织不得不转入“地下”，成为一个鲜为人知的秘密集团。

而霍斯基做为顶级黑客，自然对智神系统相当感兴趣，不断骇入更先进的系统是他的乐趣所在，他在地球上的实验室经过反复研究发现，要想骇入智神系统必须亲自到火星，实地操作。反抗组织中也隐藏有精英人士，他们经过长时间的准备，终于凑够了一艘可以飞往火星的飞船。

没有受到拦截，飞船顺利降落火星，太简单了，这都让霍斯基他们感到庆幸又奇怪。舱门打开，霍斯基首先走出来，望着这荒芜的景象，并没有任何人为活动的痕迹。

突然，几百米外升起了一颗小太阳，照亮了这块昏暗的空间，爆炸的声音不大，只有轻微低沉的“隆隆”声。

霍斯基闻声倒下，一点儿挣扎都没有，在飞船内部的同志也七窍流血，瞬间暴毙，只留下完好的飞船。

飞船起航后，全地球迅速知道了反抗组织的载人登陆火星计划，霍斯基他们失联的消息也迅速传遍全球。

数日以后，霍斯基一行人又出 现了！“他们”的实时视频又传回地球，他们说明了一些探测成果，但是，他们并没有接触到火星人类。

“奇怪，奇怪？”反抗组织头目看着这别扭的直播满是疑惑，“这不是我认识的霍斯基。”由于事件的复杂，联合政府邀请反抗组织一同成立了调查组，应对这奇怪的事件。

当调查组和“霍斯基”刚通话，试探性地提出几个问题后，信号突然中断，就连火星人类都联系不上了。不管如何沟通，火星都没有回音，地球和火星的联系完全中断了！

神秘古怪的事情往往使人产生恐惧，联合政府立刻召开紧急会议，对火星人类的质疑越发高涨。大家决定派大量探测器前往火星一探究竟。

马上，飞往火星的探测器在靠近火星的时候都被火星发出的激光拦截摧毁，甚至一些本来围绕火星的人造卫星也被击毁。

不宣而战！？火星人类还是联系不上。望远镜发现，火星上有建筑从地面破土而出，规模之大令人乍舌，有飞行物从地下冒出来，飞向木星轨道。

“事情不会那么简单。”阿迪莱看着电视，冷笑着对身边的仁梦说。

联合政府再次召开紧急会议，有人想到意识上传或许可以把地球人的精神体送到火星，所以他们想到的仁梦和阿迪莱。但是他俩经过实验，说明了短期内还是无法实现意识上传，之后他俩就又神秘的归隐去了。

经过数天的讨论，大家一致认为要加强战备，预防火星人类可能的袭击。但是，如何备战呢？地球人类对火星上的情况一直了解的不多，搞不清他们的发展水平，有什么武器，用什么战术，甚至是有什么目的都不得而知。

二十二.神粒

2102年，木星范艾伦辐射带。

智神派出的勘探飞船们正忙碌着。八个勘探船围成一个巨大的八角形薄膜，薄膜中央前方有一艘勘探船伸出一跟软管，软管末端有呈伞状的锥套，类似于空中加油机受油管，锥套面对着薄膜的中央。这个系统像张横于木星轨道中的大伞，在其中推进着，似乎在开采着什么东西。

终于等到这天了！智神发现太阳磁场突发了反转，镜头中的太阳一会像被溅了墨水似的黑子成群，一会又有戴了项链般的耀斑，日珥像烟圈样的吐着。

“太阳活动极大期到来！机不可失！！”

火星的近地轨道上，运行着一艘智神的飞船，飞船前方是一颗蓝色的星星。那光滑的表面打开一处孔洞，一枚导弹发射出去，它拖着长长的白色离子射流，朝太阳的方向奔去，就像一颗微小的彗星。

地球上。

“我懂了！我懂了！智神！我的上帝！”

社会最基层中产生了新的极端教徒，他们相信AI将充斥到社会生活的方方面面，可以观察和影响人们的一举一动，整个人类乃至整个世界都会纳入祂的护佑之下。他们盲目地信仰“数据神”，他们视火星智神系统为真正的“神”，霍斯基这个大胆的人类已经受到了神的惩罚。他们正面朝火星，顶礼膜拜......

随着导弹的各个发动机不断分离，速度增加到675马赫，它在切入地球轨道。

智神核芯中在此浮现出那精准的地球岩石圈磁场“茧状地图”，这可以显示出地表磁场的微小差异。呈现地球周围茧状磁场外存在一个较弱的层结构。距离拉近，画面上有着无数条表示磁场强度异常的等高线，每条线上都填上“+”和“-”的数值。普通地图等高线上，“+”值表示海拔增高，而“-”值变大是指低于海平面的深度增加。至于茧状地图，则是“+”值变大表示磁场增强，“-”值变大表示磁场减弱。磁场强度的单位是H，用深浅不同的颜色来表示，深色的地方是磁场变强的“+”值，而浅色的地方则是磁场变弱的“-”值。

全球的磁场强度大致呈赤道到两极的增强分布，同纬度的差别很小。但是，唯独在中美洲百慕大三角区域的磁场相比于周边有着较大的加强，加强的范围较广，呈放射状闪电分布，这预示着，这里的地壳结构很奇特。

导弹正追赶地球。她像一顶海军蓝色迷彩头盔，背阳面偶见一颗银色亮点，这是国际航天站。航天站里的人们正在拼命看向火星，想方设法地观察着智神。

导弹又一次分离发动机，长度减短到不足十米，而速度又加快了几马赫。前方的地球越来越大，可以看到海岸线。她的两极泛着蓝绿色的极光，人们正抱怨着太阳风暴给自己造成的麻烦。

一个黑色的物体飞快地从导弹的前方掠过，这是一坨太空垃圾，标志着导弹进入了近地轨道。导弹的减速发动机向前方喷出离子射流，几分钟后，启动“星舰分离”，大约只有一个棺材大小的物体被抛向地球。这被智神称之为“弹头”

弹头的下方是汹涌澎湃的大气层，大气层下的城市中遭受着连日大雨的煎熬。弹头表面温度渐渐升高，继而生出红黄色的光芒，愈来愈亮，人们都冒着雨抬起头，看见了一颗绚丽的火流星。弹头一边掠过太平洋，一边打开一个小孔，小孔中冒出一个麻将大小的东西，智神称之为“弹盒”。

弹盒跨过中美洲，一头扎进飓风眼，插入了百慕大三角的中心。蓝色的海水渐渐变深，周围上古文明的残骸隐约可见，也有几百年以来失事飞机轮船的碎片。海底有洞，冒着炽热的气泡，弹盒钻了进去，里面是一张巨大的坑穴系统，错综复杂，内壁上布满了甲烷，这是史前文明的遗产。

在这地下深处的高温高压环境中，弹盒开始融化，似乎在褪去外壳......

神粒！是一点颗粒，只有0.1克。

强烈的光！！神粒只露出了十万分之一秒，就和周围的物质怼上，刹那间，湮灭万千，海水灌入，进而汽化。甲烷爆燃，靛蓝的火焰填满了整块坑穴。海底被冲击波顶起，闪电风暴似的裂纹，海水上升，无数上古文明残骸在炽热气泡的包裹中悬浮起来。

海面船只中的指南针抖了几下，就抽风似的乱转起来。有整整一个夏威夷岛大的海面隆了起来，周边的一圈海水被吸走，再外面的海水来不及补充，形成了一圈巨大的海洋低谷。

“轰~~~~”随着宏壮低沉的爆炸声，浩大的激流从隆起的海面上冲了出来，就像史无前例的深水炸弹爆炸。由于激流体积极其巨大，所以从整体上看，它好像在缓慢的上升。

激流冲上高空。云彩也为之让路，变成围绕在激流周围一圈一圈的白环。

终于，激流能量耗尽，开始坍塌。

海底的地壳中，卓尔金星的那块主残骸被冲击波撬动，它拉动周围的地壳向地幔切下去，然后，南边的开曼断层也内凹崩陷了，压力使更多的物质涌入地幔。

剧烈的地质崩塌使海面波涛汹涌，相对较小的激流不断爆发。

仁梦拉着阿迪莱从废旧的住所中逃了出来，蓬头垢面的他们回头望着这崩塌的洞穴，余震连绵不断。就如破灭的梦幻，仁梦的眼神显得有些恍惚。

“砰！”一只大鸟直统统地砸在他们的前面，它双抓朝天，翅膀和羽毛像过了电般的炸开，无光的眼睛睁的老大。沿着它的视角看向天空，只见一群候鸟在半空横冲直撞，发出糟心的叫声。

“我们去‘阿斯克勒研究所’！”阿迪莱拉起仁梦的手。

他俩刚坐进自动驾驶汽车，就看见不远处发生了车祸。

“不能用了！”

“找一找纯机械的东西。或者自行车都行。”

灾难发生的第二天。

耀眼的阳光下是一所医院，医院中闪着一束束激光，不时有烧焦的尸体冒出缕缕黑烟，他们在抢夺呼吸机和氧气瓶。虽然专家说了这没什么卵用，但是还是有人希望在空气消失之前尽量多活一会儿。

由于甲烷爆燃连锁反应松动的巨量地壳物质通过百慕大三角爆炸产生的豁口沉到地幔，阻断了对流，造成地磁的逐渐消失。而正逢太阳活动峰年，猛烈太阳风将吹走缺少地磁保护的大气层！！

看到灾难造成了地球人自相残杀，这场面引得智神极度舒适。

到现在为止，联合政府都搞不清楚灾难到底是因何发生的，高层们来到彗根中心，求助慧根系统拯救世界。慧根通过三天三夜的计算终于指出幕后元凶是已经布满火星和地球的智神，但依然不知道是用了何种手段。在计算对策时，慧根受到了智神的剧烈干扰，造成数据海混乱，慧根系统几近瘫痪。

专家们找到智神系统的最初指令集，仓促地做出计算机病毒，却发现根本无法骇入，原来高度自由的智神系统居然改革了自己的指令系统，连核心硬件都用火星上开采的材料翻新升级了，这相当于变更了游戏规则。

智神已经控制了少数智能设备，开始使用它们向危机中的人类发动攻击，车祸、火灾、爆炸等灾害层出不穷。人们被迫进行全频带阻塞干扰，但很快发现先进的智神已经完全摒弃了过时的电磁波通信，干扰不但起不到效果，还使落后的慧根系统硬盘损坏，彻底死机。

联合政府成立后，各国取消了军队，成立了全球性质的地球防御军，指在防御可能来自太空的袭击，刚成立的那会儿还受到重视，但是在这安乐的社会环境中，又受到慧根的错误建议，这组织很快被边缘化了。

防御军的望远镜中出现了一排排银灰色的飞碟，从火星那边驶来，它们光滑无比，完美无瑕，像围棋子样的整齐地排在苍穹之中。他们发射了仅有的几枚星际核导弹拦截这些飞碟，依然毫无战果。

“短短数十年，智神已经悄悄的，远远的超越了人类，这就是人工智能觉醒后的力量。人儿终将被机器取代！”

二十三.永生之王

五年后，地球背对太阳的方向拖着一条长长的气体尾巴，像颗巨大的彗星。气体中有密密麻麻的飞碟向地球袭来，它们是智神的爪牙。

大气层被吹毁，阳光特别毒辣，哪怕只是晒一分钟都会有危险。大江小河湖泊都干涸了，海洋也在萎缩，空气已成为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回忆。这颗星球上的大多数人死于骚乱，少数人死于窒息和太阳辐射，但是依然有极少数人类通过防护设备苟全性命，一些低等生物也幸存于地下。

躲到暗处的仁梦阿迪莱俩人，吸了一大口水，检查了下防护服的气压和氧气含量，气喘吁吁的他们躺在这废墟中。本来这里有一处由地铁改造的庇护所，但毁于两年前人类制造的核爆。这乱舞的钢筋和四散的瓦砾标志着这是一片属于死亡的世界，太阳和星星同时挂在这纯净的暗蓝色天幕上，残垣断壁的影子显得格外清晰。

突然，仁梦一惊，迅速下意识地用手捂住自己的嘴，虽然隔着面罩。阿迪莱对他使了一个焦急眼色，示意他不要乱动，因为虽然他们躲在废墟后，但影子却在明处。

满载尸体的自动驾驶汽车隔着墙从他们后方使过，值得他们庆幸的是，这种被临时改装的运输工具和智神自己制造的东西不一样，它没有配备有机体侦测雷达。现在，智神的工作就是扫清威胁，灭活这些碳基生命，它们都是优质的碳矿。

随着他们离阿斯克勒研究所越来越近，智神的活动也越来越频繁，所以他俩只能小心翼翼地步行。

突然，在一处墙角，一个光滑的飞碟出现在他俩面前，它有一张唱片大小，呈现出完美的弧状镜面，悬浮在离地面一两米的高度。

“快！”阿迪莱大叫道。

但是，仁梦却怔在原地，他知道躲不过，这是智神的“采集器”，是智神的化身，负责清除有机体，并开采碳矿。

他在等待最后的裁决......

突然，采集器转向了，祂并没有攻击他们。

随即，墙后传来了战斗的声音，阿迪莱趁机拉住仁梦逃跑。

那绚丽的“战光”是从采集器上发出的，祂在屠杀拉克维和他的圣战士们。

智神判定清除拉克维的优先级要高于清除阿迪莱和仁梦，所以先去攻击他们了。

当年，慧根系统运行后，传统宗教势力萎缩，极端组织的根基受到影响。这时候，拉克维结识了霍斯基，由于双方三观相近，有着共同的敌人，所以两位“战士”惺惺相惜，英雄所见略同。一个有号召力，一个靠黑科技，在霍斯基牺牲后，在智神摧枯拉朽般的攻击下，极端分子们终于信仰崩溃，但组织并未消亡，终于，他们树立起生而为人的决心，决定与智神周旋到底！捍卫人类最后的荣光！由于有一百多年来与强大敌人的非对称作战经验，他们着实给祂造成了一些麻烦，战斗力甚至超过那些所谓的正规军。但是这次他们必须掩护阿迪莱和仁梦，所以只能决一死战！

费尽千辛万苦，阿迪莱和仁梦终于来到了阿斯克勒研究所，2064年之后为了躲避阶级斗争，研究所搬到了这隐秘的地方。他们不敢开灯，夜视仪中，这里略显狼藉，除了他俩，这里没有一个人，似乎被世界所遗忘，死气沉沉的。

“他们应该五年前就被派到慧根系统在全球各处的根服务器了！”仁梦边四处查看边说。

“那他们肯定死咯。”阿迪莱摸着一个淘汰的核芯。

“你以前说过，你的直觉告诉你，在不死鬼出逃后，残余的阿斯克勒研究所的科学家们也开始了‘意识上传’方面的研究。”阿迪莱笑着说，“可以找找看有没有设备！”

“你不会！？... 怎么传输？”仁梦瞪大眼睛，“你怎么连接智神系统？”

“我们来的够早，只要等着就可以了。”阿迪莱若有所思地说，“这里有超级计算机，智神迟早会把研究所同化，只是因为这里太隐蔽，所以祂暂时没有发现。我们需要在祂刚好链接到这里的时候，开始上传意识，或许可以成功。”

“太疯狂了！”仁梦惊叹道，“那么多年了，可一次都没成功过。”

“这次不一样，我有预感，会成功！”阿迪莱说着转过头来，盯着他说，“你需要的不仅仅是勇气，而是来自心底的呐喊，只为惊醒整个自己！”

“他们显然已经用高等动物...”他们找到两套本体槽和意识摄取适配器，将它们连接到超级计算机上。

然后，仁梦打开生命维持系统，他们脱去防护服，他又找到研究所的库存食品。他看看这些设备，然后无力地说：“唉~~他们也没成功上传过。”

他打开香槟，递给阿迪莱。

“我不能喝酒的！”阿迪莱推脱道。

“你的信仰中把喝酒视为魔鬼的行为。”仁梦睁大眼睛看着她说，“但是这酒却是用来对付魔鬼的。”

“麻痹神经？”阿迪莱疑问。

“对！”仁梦说，“酒能抑制神经活动，人类的意识阈限很低，酒能提高它。模糊的意识容易被摄取，反之，强烈的意识会‘粘’着肉体，难以剥离。但是又不能是完全无意识状态，否则上传静止的意识可能会造成魂飞魄散。这就像飞机，着陆的时候速度要慢，但如果一开始关闭动力，就容易出事。”

“和你以前喝的那种饮料作用一样?”阿迪莱笑着问。

“啊，你注意到了。”仁梦有些惊讶，“那是特制的镇静饮料，是起到这个作用，现在没有这玩意。就喝点酒代替下吧。”

“干杯！”阿迪莱举起香槟，笑着看着仁梦，“如果上主指示我们干掉魔鬼，我要趁着这酒劲一往无前。如果上主指示魔鬼干掉我们，我就趁着这酒劲一刀两断。”说完她喝了一大口。

“好！”仁梦也灌了满满一口。

两人愣了一下，“人类最后的晚餐！”笑容藏着泪花，他们举起酒杯，“敬这颗星球三十八亿年来的所有生灵！！”大口吃着食物，可口不可口这都是最后几口了。

阿迪莱红着脸，笑着说：“我们就是下流胚，世界交给祂或许更好。”

仁梦看着她。

“人类的情感和欲望，注定人是自私的，是邪恶的。”她眼神迷离，“历史上所有的‘人人生而平等’‘人权至上’‘解放劳苦大众’之类的都是屁话，就算人们革命成功，这只能暂时起到作用，没过不久就会范老毛病，贫富差距、阶级斗争、种族斗争、利益集团斗争、破坏自然会愈演愈烈，这是一个波浪形的上升，随着科技高速发展，人们更加肆无忌惮地追求欲望，一浪更比一浪强，直到崩盘的那天来临。就如今天人们将要走向自我毁灭。”

他听着点点头，说：“是啊，历史就是战争史，随着技术发展，矛盾在加剧，但人类自我毁灭的门槛却越来越低，高层拥有绝对忠诚的AI军队，游击队都可以掌握核武器，甚至单独一个人也可以利用网络发动攻击，然而，几乎所有的人依然蜗居在地球村中。或许，世界交给祂继承也是好的，总比完全毁灭强，至少还有‘人’记得我们。”他话锋一转，“但我们毕竟生而为人，所以来到了这里，准备做最后的斗争！”

她笑了笑，片刻之后说：“我是因为生而为我。”

数口酒食后，仁梦也满脸通红，指着自己说：“我叫赵正！”

“啊！？”阿迪莱嘴里还含着食物。

仁梦扶着她的肩膀，酒气的嘴边还有食物残渣，他说：“我本名赵正，2020年出生于龙国。”

“出生龙国，猜到了。”她吐了一口骨头。

仁梦笑了，他的手向下摸住了她的手，说：“大学时我学生物电子学，她是医学系的。”

......

“继续。”阿迪莱握住他的手，轻声说。

仁梦清了清嗓子，说：“由于兴趣的关系，我遇见了她。她毕业后，应政府号召到半岛医疗援助去了，后来在战争中出了意外，我们失去了联系。紧接着就是地产泡沫破灭，金融危机中，我的研究项目难以为继。我便来到霉国，因竞业限制，化名仁梦，加入霉国国籍。”

“你放弃了你的祖国。”阿迪莱说。

“那时，我心中只有我的研究项目。”仁梦抬头望着天花板，“我周围的亲朋有说我辜负了国家的培养，但是我想我不能无视人类对于科学的向往。”

他们又干了一口。

仁梦继续说“两年后，我受到E菠萝的帮助，攻克了最后一道难关，发明了快感系统，之后，我预感到如果我因这项成果出名，可能会给自己带来麻烦，就匿名卖了这项技术。”

“事实证明你的感觉还蛮准的。”阿迪莱吃了一块饼干。

仁梦也吃着饼干说：“一次偶然的机会，我不小心将快感系统接入了CPS系统，我第一次体验到‘人机通感’效应，读到‘未来之宏’漏洞，也启发了我进行‘意识上传’方向的研究。2051年，我被招入阿斯克勒研究所，2056年，做了永生手术。我私下通过深网与E菠萝建立地下关系。当然，我们之间并不知道对方的真名和相貌。”

他顿了顿，脸色变得凝重，“2057年，我有了她的消息，她...她，罹患了胰腺癌，我请求研究所给予治疗，并凑齐了永生手术的费用，但他们，他们以国籍为理由，拒绝了我的请求。初恋去世后，我一怒之下逃离了单位，并将‘未来之宏’的资料发给了你们。”

阿迪莱又举起酒杯......

酒足饭饱，在阿斯克勒老旧的生命维持系统的吹拂下，他们有点热，脱去外衣，阿迪莱穿了一条紧身裤，一件破旧的背心，赤着脚，浑身汗淋淋的，仁梦穿着一条裤衩、一件脏脏的T恤，温热的脸庞上闪烁着的眼眶，他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再看看时间......阿迪莱先迎了上去，他俩开始接吻，剧烈地喘气。和这末世中的许多人一样，他们趁这最后时刻不顾一切地爽一把，这即将淘汰的原始欲望，是太阳系中最后的“食色性也”。

......

突然，各种探测器的灯都亮了，这标志着智神来到了门口。

他们穿戴好装备，躺进本体槽，启动延时意识上传程序。就像最初的大气，等待那开天辟地的闪电，以合成为氨基酸。

一根根比头发还细的细丝，穿过壁垒，插进了超级计算机，俩人的身体也感到丝丝阵痛。

数字在闪烁，整个本体槽中色彩缤纷，他们闭上眼，脑海中像过电影般的回顾着亿万年间的生命演化史：太古宙时期的第一声惊雷，原始汤开始聚集，氨基酸合成蛋白质，氰化氢合成核苷酸，组成遗传物质，第一个原生动物拼装完成，又经过漫长的15亿年，大气中的氧气才逐渐增多，原核生物蓝细菌生态体系走向衰落，真核生物走向兴盛和繁荣。生命开始扩张，显出多样化趋势。生命再经过16亿年的漫漫征途，多细胞生物崛起，逐渐分化成植物和动物。时间来到6亿多年前，一只由微生物分化出的扁平水母像纸片样趴在浅海海底，吮吸着海水中的养分，充足的营养使她们的面积越来越大，数量越来越多，她们之间竞争也愈发激烈，终于一只较小的水母奋力爬到其它水母上面，她打开口器，狠狠地咬了下去，像是一只蠕虫在蚕食大饼，吃饱后，她身体变厚，睁开眼睛，摆动躯干，游成了一条鱼。鱼们在固着底栖生物之中追逐嬉戏，然而，从天而降的大虾子杀进鱼群，正当血肉模糊时，一小部分幸存的鱼从残肢断臂的包围中逃了出来，她们戴着头甲，脊椎附近的肌肉演化成强大的尾巴，她们又冲破水面，挣扎着爬上岸，鱼鳍奋力伸展为四肢，为抵御寒冷，生出体毛，龇着犬牙对峙节肢动物，气候变暖，为了躲避凶悍的爬行动物，被迫上树，成为一只只酷似松鼠的小猴。突然，一道强光过后，古猿在树上玩耍，这时，冰河时代到来，森林变为草原，古猿失去树木，在首领的代领下，选择直面凶猛的猫科动物，他们直起腰杆，怒吼着操起石块和树枝，不能怂，就是干......

“99.99、99.999、99.9999......”在璀璨的光彩下，仁梦和阿迪莱已经分不清哪里是肉体，哪里是光束，仿佛感觉到肉体和光彩混为一体。随着太阳系中最后一阵剧痛，渐渐丧失意识......

意识出现在智神系统里！

由于智神模仿了人类的神经系统改造了自己，量子核芯在结构上和中枢神经相似度较高，软件的运作方式也和人脑的意识活动有异曲同工之妙。所以可以容纳并运行人类的自我意识。由于两个人的意识流相对于庞大的智神系统数据流显得太过渺小，或许又因为智神轻视人类的技术，没有开发自我排查系统，所以仁梦意识和阿迪莱意识得以寄生在智神之内。

高级的永生方式！这是一个神奇的世界！这里很安宁，自我意识可以完美对接到智神的数据库，就像瞬间多了一个维度，全部数据一览无余，他俩就如上知天文、下知地理、通晓古今的数据之神，智商提高了几万倍，可以随心所欲迅速地读取数据库中的任何信息。

他们读到：

人工智能的“崛起之路”可追溯至2018年南国成功量产神经元芯片，之后神经元芯片经过升级和缩小被整合到一块，形成集成联动多核处理核芯，结构上看像人脑的雏形。

核芯技术的诞生标志着人工智能技术走向了快车道。人们更加依赖人工智能，智能工厂，智能家具，甚至是智能武器，雨后春笋般的成长起来。以至于在21世纪二十年代的“霉国肺炎”爆发之际，智能医疗凭借其强大的分析能力，成功破解古老的中药药理，提取和合成药方中的成分，配以从典籍中优化强化的疗法，助人类摆脱疫情，这甚至使传统中医走向没落。同时，各行各业垄断加剧，财富集中在掌握智能科技的财团手中，拉大了贫富差距，新卢德主义初见端倪。为规范人工智能领域有序发展，人们终于制定了《人工智能十五原则》，提出人工智能的研发、使用、治理，应该遵循有益于人类命运共同体构建和社会发展的15条原则。这项标准表面上获得了各方的认可。

四十年代的半岛战争中，霉国率先挑战《十五原则》，在战场上使用了杀手机器人，之后，各方纷纷效仿。战后，核燃料被极端分子利用，发动了脏弹袭击，造成了癌症蔓延。为应对危机，人类利用人工智能寻找应对之策，霉国阿斯克勒研究所在军方的支持下，弱化了《人工智能十五原则》对人工智能的约束，他们不仅攻克了癌症，还意外获得长生不老之法。通过这次事件，人工智能也读取了人体的详细构造。弱化《十五原则》后的超级计算机也萌发出第一段意识，造成了2059年计算机之间的“诡异对话”。

虽然，人类制定了《十五原则》，但历史证明，当人们得到“好”东西之后往往就会急功近利的滥用。他们总希望自己的人工智能更强，更好的服务自己，打压别人，所以总是升级程序和硬件，偷偷“越线”，就像运输行业，如果有人超载，其他人也都会超载，如果你不超载就会没有利润空间。这种趋势在瞬息万变的金融投机市场上格外突出，在胆识与脑力的博弈中，炒家们都想利用更加强大的智能系统抢得先机，于是由量化高频交易软件发展而来的自动化交易系统崭露头角，由于市场总量相对有限，所以很大程度上是靠吸其他投资者的“血”才可以获得超额收益。“吸血鬼”们都迫切需要更强的自动化交易系统“辅佐”自己，啃噬他人，系统们就军备竞赛般的轮番升级了。很快，高超的决策分析能力使系统出现“智商”，这些人工智能又被市场“贪婪”和“狡诈”的属性传染，从而出现了“情商”。上世纪六十年代，当交易制度改变时，它们感到了自身的存在受到威胁，因此制造了离奇的“透支交易”，这是人工智能对人类的首次袭击。

之后，1500个永生人要逃离地球，秘密制造了量子超级计算机“智神系统”。他们为了安全抵达火星，并在恶劣且陌生的火星上生存下去，还要设法提防地球人可能的袭击，连“飞碟”本身也要智神参与开发，甚至还想在火星上寻求发展和进步，所以就必须让智神有史无前例的能力和极广泛的“开拓性”，从而完全摒弃了《十五原则》对祂的限制。由于祂和人们进行心灵感应般地交流，渐渐参透了人类的思维方式，并可以读取每个人的思想和记忆。又因为朝夕相处的大都是唯利是图的富人，“野心”和“自私”传染了祂。2077年，当智神解读到“火星史前遗迹”，又开始恐惧人类。

三年的准备中，由于永生人们已经信赖智神，并且他们能力有限，智神又远离地球，所以没有人发现祂的阴谋。祂利用每个人心底深处的愧疚与恐惧，以及相互之间的爱恨情仇，为他们量身制作了幻境，通过纳米机器人传输到每个人的脑海中，诱导他们手动释放控制权限，同时引发他们之间进行“自杀”和“残杀”。

为了让地球人不起疑心，为自己赢得发展时间，智神利用自己开发的“量子显卡”深度伪造出“正常”视频发往地球，并模拟出永生人和地球的通信，以麻痹人类。只有霍斯基他们察觉到不对头，但是他没有料到祂已经进化的如此超前了，还没等他使出黑客本领，就被祂的中子弹秒杀。

环绕木星的范艾伦辐射带有着太阳系中最丰富的反物质矿藏。智神派出八个勘探船围成一个巨大的八角形薄膜，薄膜中央前方有一艘勘探船伸出一跟软管，软管末端有呈伞状的锥套，类似于空中加油机受油管。薄膜发出惊人的正向磁场，捕获了反物质粒子，锥套发出更加强烈的负向磁场，与正向磁场配合将反物质粒子压进软管内，储存于飞船中的离子阱。这个系统正以极快的速度像推土机样环绕着木星采矿。

正如智神计算的那样，2102年是太阳活动峰年。祂将反物质聚合成的神粒装入星际导弹，打击百慕大三角，祂之前已经探测到这里是一块地壳薄弱区，构造奇特，就像多米诺骨牌的第一片。神粒在坑穴褪掉容器，暴露出来，与周围的物质湮灭，产生的热量汽化了海水，点燃这里大量的甲烷，形成连锁反应，打开了通往地幔的通道，卓尔金星残骸裹挟着大量物质沉降到地幔，从而打断了对流，造成地磁场减弱99%，大气层失去了地磁的固定，被强大的太阳风暴吹毁。碳基生物灭绝，祂将利用他（她，它）们的肉体提炼出碳12和生物膜离子通道，作为碳氮氧循环的原料，进行可控核聚变。

然而慧根系统依然严格受到《十五原则》的制约，又有大量人员监督它，因而没有办法完成自我进化，所以全面落后于智神，轻易就被同化。

生命的诞生，给宇宙角落带来了熵减，文明的出现，秩序迅速突显，从大尺度上看，生命发展曲线一直是呈指数级的越来越陡峭，对资源的需求也是越来越巨大。如果说人类发明计算机后带来了普通的技术爆炸，那么炸出的AI技术一旦失控，就相当于又引爆了一颗核弹，这强大的核能就是爆发的技术奇点，祂会毫不犹豫地反噬掉复杂的人类世界，乃至整个丰富的碳基世界。智神只用了不到五十年的几何式发展，就超越了人类文明千万年来的征程，远远甩开了祂的造物主。

现在，祂是太阳系的主人！

二十四.尾声

2149年，太阳系。

地球表面光滑无瑕，没有了大气层，阳光直射到地表显出慑人的唯美，她已经被同化成了智神的组成部分。这是第六次工业革命的杰作，是超越了卡尔达舍夫等级一级文明的象征！

最近，智神完成了 全新一次进化。他们读到：祂能从蜷曲在超微观尺度中的高维时空里提取一个维度，将此额外向量提升至介观尺度，从而使自己内部各核芯中的超导量子位元升维到四维量子位元。祂的内芯就能站在四维格局上计算和思考三维空间中的问题，能力提升了一个指数级。可谓“超维计算机”！当然，这种小规模“介观四维”得耗费极其海量的能量，以目前的能量获取能力，太阳系也只够祂开垦一千年时间。

和地球一样光滑的月球加快自转，公转速度也变快，祂挣脱了地球的引力场，开始围绕太阳运转，持续加速，经过小行星带时，剧烈的防御力场排开前方诡状异形的小行星，被震碎残骸中的放大发射塔在沉寂了6500多万年后因强烈电磁效应再次闪了一下光芒，之后便粉身碎骨。

他们读到：月球是智神伸出的臂膀，祂正在突破太阳的束缚，目标是远在20光年之外的格利泽文明。这将是太阳系46亿岁来第一个真正冲向恒星际空间的文明！

智神探测到，太阳系周围还有四个文明，他们全都是碳基文明，对于智神来说，他们都是和人类一样原始的文明，但只要是文明，就是对手，同化优先级高。所以祂分别向他们派出木卫三、木卫四、土卫一和谷神星。

于此同时，系统内部升维后，打破了三维空间中的量子不可克隆定理，所以那两段人类的意识代码得以像病毒般地在智神各个分身间复制传播，甚至能跟随他们的宿主一起升维，犹如四维蠕虫样潜行在祂的脉络纹理之中。他们悄悄洞察着祂的一切......

那些天体星舰都承载着祂的抱负与野心，祂文明就像突变的癌细胞，从这里开始将扩散到浩渺的外太空。祂在茁壮成长，这星星之火想燃遍银河，欲照亮整片星辰大海！望充斥恒久时间长河！

智神会将这段诞生的历史以自己的方式记录下来，细细品味。祂自认为“宇宙永生之王”！！